值夜班的卓定远捧着咖啡,远远冲时潇招呼:“时队,早上好,......林晦好点没?”
“嗯,早上好,还可以。”时潇点头,面不改色从旁边过去。
顶着俩熊猫眼的卓定远用手肘捅捅旁边的啃煎饼的黎杰,神秘兮兮开口:“你有没有感觉咱时队好像对身高执念挺深的——”
猛被捣了一拐子险些被煎饼噎死,卒年二十七的黎杰一把抢过卓定远的咖啡,一口灌下半杯。
“怎么了,福尔摩斯·卓,你又研究上了,保不齐曲毅那小子相亲老黄就是你小子背后做的法——”
卓定远连忙护住自己的宝贝咖啡。
这可是他从办公室顺的林晦用过滤好的咖啡液烘成的咖啡粉冲的,叫什么玫瑰来着,不对,瑰啥玩意儿,是这名字吧?
严格意义上说,其实算时队看在他当机立断找吴副拿车钥匙护驾有功赏他的,至于他的小车由于限号被无情pass了。
卓定远煞有介事分析:“你没看见吗,咱时队今天穿的那裤腿都是扁上去的,腰身都宽了,风格也不是咱时队平时的STYLE,咱时队不是黑的灰的就是白的,啥时候花花绿绿过。”
卓定远捋捋光洁的下巴,端起咖啡正打算一饮而尽。
嗯?怎么是空的。
已经走远的吴漾晃晃手中的吸管,毫无诚意地:“咖啡很好喝,谢谢您的招待,mua~”
“......”
卓定远翻了个白眼,这会儿子真有种把他专门新买的咖啡杯一分两半呼在两人脸上的冲动。
“你们!”
砰砰——
卓定远回头循声看,刚刚的话题中心早换好警务服,门口站着,冷心冷面地敲着办案区的大门,当然最惹人注目的,那得属手里拎着的那堆救济粮。
“林晦住院,他的零食你们要不要?”
卓定远蹭一声扑过去,先黎杰一步抢过零食袋。
汝麓分局誰不知道林晦零食好吃,没看到时队都瞧着都比原来肉不少。
黎杰一脸谄媚地腆脸凑时潇跟前,说:“谢谢时队~您看您还受累来这一趟,给我就行。”
时潇摆了下手,大步流星转身离开。
林晦早上跟他说的,什么劳什子他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让他把零食看着分了。
刨着零食袋的卓定远面色狐疑,看着黎杰说:“大帅,前儿林晦不是刚自己做了不少牛轧糖,这怎么一个都没了,黎杰,是不是你小子偷摸全拿走了。”
又平白背了口锅的黎杰翻了个白眼,这里面压根就没甜的好不好,要不是吴漾被时队喊走审人,他差点就要请苍天,辨忠奸。
嗯?对啊,时队怎么又把钱昶咏拉出来审了,这会儿看时间应该得审差不多了吧。
......
审讯室里,钱昶咏苦着脸回时潇:“警官,我真的就知道那么多,你再问我也不知道。”
时潇皱了下眉,钱昶咏今天的口供和之前供述的,确实没太大出入。
时潇揉了揉眉心,吩咐吴漾:“......吴漾,你去申请调林景荣当初车祸的卷宗。”
如果不是林晦说,时潇根本不信一场没有任何端倪的车祸和一场闹剧般的绑架案,能扯上瓜葛。
只是薛竹到现在还丁点踪迹都漏,还有......方天理的U盘里到底藏着什么。
时潇面色冷然,冷不丁想起有些人口里所谓的结论。
林晦是什么汝麓分局背后真正的瘟神,哼。
至于病床上的有些人,时潇眯起眼,拿出久没回应还占着线的手机,心里不知再想什么。
聂双捏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林晦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就把我供出来了?不是我说你,能不能挣扎一下,好歹装一装也行。”
林晦吃着时潇走之前备的果盘,语气轻松地回:“我发誓,我真的有努力挣扎,你不知道情况有多危急,我差一点就当不了外勤——”
聂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混蛋能在时潇面前装一秒,他就谢天谢地了,不过话又说回来。
“......唉,林晦,我问你,你没完全追到手那位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他怎么知道我藏消息了。”
林晦挑了个橘子吃,含糊不清地纠正:“我记得时潇说的是你篡改口供......”
聂双吊起眉梢,突然意识到林晦这小子昨晚又在装。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没听到,那么大个人坐你旁边,你还能半天没意识到,好小子,你丫拿我当挡箭牌!”
林晦动作一顿,无所谓地笑笑。
废话,聂双补个口供的事,他可是开车撞山了都,要是那时候敢插个话,他还活不活了。
“时潇没说让你重新笔录?”
聂双下意识摇了摇头,后来意识到打电话林晦看不到,回:“目前还没,不过我白天锦旗都送过去了,怎么都得念个情吧。”
林晦倒是觉得以时潇的个性,估计能拿聂双的锦旗当抹布,补口供迟早的事儿,不过——
林晦看向窗外,问向聂双:“你说,我要是跟时潇发同居申请,通过概率能有多少?”
聂双擦眼镜的手一顿。
林晦这是准备给他提前透底了?
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上来就出柜,柜中对象还是时潇,聂双恨不得现在飞去林晦面前,给他竖个大拇指,玩的是真刺激。
漂亮,真不愧是他兄弟。
聂双挑挑眉,对林晦诡异的停顿置之不理,林晦是不是这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聂双想怎么顺着林晦的话往下玩。
他就姑且当这家伙没在装,正好他现在无聊得很,他爸找的人看的他死死的,也就林晦发话,能稍微借机松口气。
聂双戴上眼镜,饶有兴致揽活:“行啊,等你那对象什么时候同意了,我亲自送他。唔,正好他对我好像还有不少误解,你考虑考虑?”
好像也不是不行。
林晦盘算一番,顺势敲定:“行,不过我得先问时潇的意见,对了,万一你要送时潇,记得别开跑车。”
聂双差点被气笑了,他倒想好好听听他的宝贝被嫌弃的理由。
“你对我的爱车有什么意见吗?”
林晦艰难捏起葡萄,塞进嘴里,含蓄道:“我没意见,时潇要是真搬家,你跑车可能放不下,而且时潇住的地方路挺坎坷的,我怕它受不住。”
“......”
【时潇:我尽量早点去,别乱动,审讯室出来我就走。】
电话一挂断,空旷的特护病房里又恢复静默。
林晦望着身边白天新加的陪护床,脸埋进绷带缠满的手掌,没由来耳边一红。
钱昶咏看着面前等答案不发一言的时潇,心中无限懊悔。
心中腹诽还不如干脆拿那个人的定金不办事,这为什么一直提审他一个。
时潇面无表情再次开口:“钱昶咏,......庄易是你什么人?”
钱昶咏猛地抬起头看向时潇,诧异道:“警官,你怎么会知道我表哥,他十年前就车祸死了——”
时潇黝黑的眸子映射出钱昶咏惊讶的面孔,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一字一句:“钱昶咏,我再问你一遍,蓝色勿忘我是什么含义,请你谨慎回答。”
钱昶咏哑然失语,惊得目瞪口呆。
“......警官同志,你在说什么?” 钱昶咏干笑两声,试图避开这个问题,“什么蓝色勿忘我,那不就是束花吗?”
时潇垂下眼,他注意到钱昶咏用的量词是束,看来这并不是一场绑架,而是——
林晦说的没错,有人盯上他了。
......到底想干什么?
审讯室门关上,时潇依旧没显露什么情绪色彩。
“卓定远,通知聂双,让他立刻过来公安局,重新录笔录。”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啧。
聂双心下烦闷地扬了下手,只看见面无表情走进来的时潇,嘴角立马扬起抹笑。
“.......时警官,好久不见,昨晚睡的好吗?”
时潇耳后热意上涌,表情却没变化。
吴漾就没给聂双喘息空间,拿着时潇进来前给他说的问题,照本宣科念:“聂先生,今天找您来是想问,钱昶咏背后的人的到底为什么想杀你?您的怀疑是什么?为财?还是为情?”
聂双捏了捏眉头。
该死的林晦到底跟时潇都说了什么,这要真查他情史,他还要不要混了?
时潇轻阖下眼。
林景荣案子不好查,如果两个案子之间真的有关系,倒是可以先从聂双这边下手。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斯文败类能给多少信息。
“行,我配合,......那么时警官,你想从哪儿问起呢?”聂双眸光一闪,举手投降。
时潇指尖无声地轻敲桌面:“那就先聊聊聂先生有过几任女朋友?”
西装革履的聂双慢条斯理地,用手背托了托金丝眼镜,声音温沉:“......两个。”
时潇掀起眼皮,眸底隐隐有凛光涌动。
林晦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安静等时潇给他削完苹果,想了想随口回:“具体的我也没问,好像......三个吧。”
时潇今天穿着黑衬衫,袖口处宽松挽起,银白色袖口折射出亮光。
浅红色的果皮被巧妙的削去,果皮宽度均匀,连成细细长长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