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做好面之后，干脆也坐在就餐区，就在他们俩对面，三个人聊了很多，有了老刘的参与，这碗西红柿鸡蛋打卤面足足吃了两个小时。
临走时，老刘似乎还不尽兴，一个劲喊让他们下次再来，还给他们免单。
言赋哭笑不得，就他们俩这种话少的，都能让老刘开心成这样，这要是遇到个嘴皮子利索的，老刘不得把面馆干倒闭了。
出了食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天上的月亮皎洁高远。
冬天夜晚的校园没夏天那么热闹，世界好像就剩下，远处的灯光，站成排不会褪色的松树，笔直的校园大道。
还有他们。
言赋站在台阶上，指着月亮说，“霍骁然，我们今天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
霍骁然：“什么时候不是了？”
言赋吸了口冷空气，垂眼说，“我在美国的时候不是。”
……
“霍骁然？”
“怎么？”
“分开的这几年你想过我吗？”
霍骁然认真看着她：“真的想知道？”
下一秒，她就改变了主意。
言赋摇头，“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答案是肯定的，又害怕答案是否定的。
相思苦，苦相思。
她宁愿霍骁然这些年过得洒脱肆意。
霍骁然一把将她从台阶上抱下来，“很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哦，那回去吧！”
*
第二天，言赋下班路上碰到了叶维昭，准确来说，是叶维昭特意在等她。
“叶阿姨，您找我有事？”
叶维昭温柔道：“上次你去做设备评估帮了王校长大忙，你邓叔叔让我特意感谢你。”
言赋惶恐：“那怎么敢当，我学医都是您和叔叔赞助的，没有你们就没有我。”
“又来？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叶维昭难得起着脸，严肃道，“你有今天的成就是你自己争气，不要否认自己的努力。”
“我和你叔叔要那么有本事，那岂不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送去美国，都能回来个医生？”
“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们俩干脆做留学中介算了。”
言赋听完一默，咬了咬唇，看来叶维昭真的不是客套，“对不起阿姨，我以后不说这些话了。”
叶维昭盈盈一笑，眉眼间灿若芳华，“这还差不多！”
说完后，她从精致的手提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个你拿着？”
言赋吓得手一缩，不用猜都知道里面是什么，她连声拒绝，“阿姨，这个我真的不能收。”
“你先听我说，”叶维昭将厚厚一沓钱按在她的手心，“你别误会，这不是给你评估设备的报酬，而是我为你和星星准备的恋爱基金。”
言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词儿，“恋爱基金？”
“留着约会花。”
“阿姨并不是要你们和男朋友算得很清楚，只是在恋爱关系中，我们不能一味让对方付出，爱情应该是双向的。”
言赋听得一愣一愣。
叶维昭继续道：“同样也不要因为对方为你花了钱，从而觉得欠他的。
言赋：“那……谢谢叶阿姨。”
手里的钱沉甸甸的，言赋安静站在原地，目光片刻都没有离开叶维昭。
好像有一股柔风从心里某个角落卷起，开始只是掀起一个小角，风力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待言赋察觉时，荒野上，春草尽数苏醒。
“叶阿姨？”言赋嗫嚅道。
“嗯？”叶维昭即使只发出一个音节都温柔地叫人想哭。
“你能抱抱我吗？”
下一秒，叶维昭轻轻靠近。
那双温暖的手，轻轻环住她的肩膀，将言赋拥入怀中。
言赋能感受到她的心跳，那是一种稳定而有力的节奏，像小孩子喜欢的摇篮曲。
叶维昭轻抚着她的头发，言赋闭上眼睛，任由那种踏实感将自己包围。
*
霍骁然的车子就停在医院大门外，医院距离咖啡店没几步路，言赋本来叫他在咖啡店等，她下班之后直接去那里找他。
可霍骁然怎么也不肯，他给出的理由是，冬天太冷了，从医院走到咖啡馆会冻坏她。
言赋无语。
拜托，她又不是纸糊的，哪里就那么娇弱。
她可是在冬季长达半年的波士顿呆了十年的人好不好。
就承安市这种级别的冬天，在她眼前压根就不够看。
言赋出了医院大门，霍骁然果然在车前靠着。
言赋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你以后在车上等，外面太冷我心疼。”
霍骁然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怎么一天不见会说情话了？”
言赋抬起头，“刚才那算情话？”
“都说心疼我了，怎么不算。”
“那我以后天天说好不好？”
霍骁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
言赋：“为什么？”
霍骁然故意捂住心脏，“因为太甜了，我怕自己因为心跳过快猝死。”
“没关系，我会帮你做手术啊！”
……
上车之后，言赋将刚才收到的钱在霍骁然眼前晃了晃。
“你猜猜这是哪里来的？”
“捡的？”
“你好好猜！”
霍骁然：“叶阿姨给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陆彦直早就跟我炫耀过了，说是给的什么恋爱基金。”
“叶阿姨是觉得你们姐妹两个找了骗子吗？”
言赋正低着头，一张一张数着里面的钱，“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陆彦直约会的钱还是有的吧！”
言赋：“那我问你，我和你谈恋爱之后是不是就不再需要来自其他任何人的爱了？”
“当然不是，每个人给你的爱是不一样的。”
言赋：“那不就是喽，你把这笔钱当成爱，是不是就能想通了？”
“好吧，被你说服了。”霍骁然问她，“今天想吃什么？”
“我刚才吃了同事给的干脆面，现在还不太饿。”
“这样吧，我用我的恋爱基金请你看电影？”
霍骁然点头，调转了车透方向。
“你想看什么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