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有直达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从电梯出来,走了还不到三步,言赋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十有八九是医院的抢救电话,言赋三两下掏出来,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数字,言赋面无变情地挂断。
“不接吗?”霍骁然问道。
言赋回答:“骚扰电话。”
两人继续往车的方向走,不到五秒钟,熟悉的铃声再一次响起。
言赋再次挂断。
顺手再将电话号码拉黑。
霍骁稍微一偏头,将言赋的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
走到车跟前,霍骁然刚掏出车钥匙,言赋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不是言宝儿,是一个陌生号码,言赋点了接通。
“姐姐,救救我!我快要不行了!”
“姐姐,求你了!”
言赋没好气,冷笑道,“言宝儿,你这次又玩的是什么把戏?”
地下室有点黑,言赋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带着恨意和嘲讽,霍骁然拉开车门的手晃了下,他好像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凌厉的表情。
霍骁然开始猜测打电话人的身份。
“姐姐,我一个人在家,下面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
言赋愣住,听言宝儿有气无力的声音,言赋意识到她可能没撒谎,回国后第一次见她就是在医院刚做完人流手术。
孕期大出血,处理不好的话会要掉产妇的命。
言赋闭了闭眼睛:“地址发给我。”
“你记住,我救你,不是因为你叫言宝儿,是因为我是一名医生。”
挂了电话,言赋去跟霍骁然说明原因,“我临时有点事……”
“我送你去!”
言赋一口拒绝:“你不能去。”
霍骁然对她的反应不意外,“你要是不希望我见到那个人,我可以不出现。”
“不是的。”言赋只是不想霍骁然和言宝儿那种人有一点交集。
“上车!”霍骁然认真道:“要不然你就把我当成出租车司机。”
言赋妥协了。
言宝儿发来的地址竟然不在市区,霍骁然开着车,拐了三四个主街区,又进入一条单行道,甚至还走了一段沙路。
最后,停在一栋刷了红漆的楼下,霍骁然降下车窗,入目便是墙皮快要点下来的危楼。
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扭头问言赋,“要不我和你一起上去?”
言赋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
言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边走边用手腕上戴着的发圈把头发绑成马尾。
拉开蓝色的单元门,一股呛鼻的霉味扑来,头顶悬着个老式葫芦灯泡,像是将死之人的眼睛一般,断断续续发出孱弱的暗黄色光。
楼梯是她没见过的窄,大约只能并排站一个半人,越往上面走光线越暗,言赋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爬到五楼,用手机照了下502的门牌号,言赋抬手敲门。
她只敲了一下,门被迅速打开,意识到不对劲,言赋马上抬腿往下跑,可下一秒,从门里冲出来的耳钉男拽着她的胳膊进了屋,然后重重摔上门。
言赋被拉进去。
言宝儿还有四个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
没有想象中言宝儿瘫坐在地一摊血的场面,好像比那更惨一些。
此刻,言宝儿被反手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条白色毛巾,脸上还有被扇过的巴掌痕迹,脖子上还抵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看见她被拉进来,言宝儿瞬间呜呜叫起来,其他人可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言赋不是其他人,对于言宝儿的各种哭,言赋可是从小听到大,像言赋这种天生型学霸,时间久了就能总结出规律。
比如嚎啕大哭的意思是看上了言赋的某一样东西,哽咽或者低泣是做得不如言赋好寻求安慰……
言宝儿说:“姐姐,救救我,他们要杀了我。”
明明应该害怕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过瘾,还有那么一点点解气,明明家里没有那个条件,可她言宝儿一直活得那么开心快活。
这时,戴着佛珠的胖子发话了,“你就是言宝儿姐姐?”
言赋点头:“如假包换,血浓于水的那种。”
“大哥,这娘们长得也太俊了,不如咱们……”长脸男开口说。
自从她被推进来,那猥琐的目光就没有从言赋身上离开过。
胖子给了长脸男一脚,骂道:“你个孙子,半分钱要不来,一天到晚就想着□□里那点事儿。”
守着言宝儿的看上去是个新手,一句话都没说,认真用刀威胁着言宝儿。
言赋打算先互相认识一番:“我叫言希儿,是个医生。”
“鉴于各位的职业,又都姓黑。”
“你才姓黑,你全家都姓黑!”长脸男跳起来。
言赋:“姓什么不重要,为了好记,你的脸最长就叫黑老二,戴佛珠那个就叫黑老大,我后面的兄弟叫黑老三,拿刀子的就叫黑老四。”
“怎么样?对新称呼都满意吧!”言赋特别善解人意,“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叫我黑老五也行。”
听她一本正经胡诌完,黑老大笑道:“倒是个有意思的女人,你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吧!”
言赋:“其实你们不用不好意思,大家活着都是为了钱,只不过获取的方法不太一样而已,谁也不比谁高贵。”
言赋说完,黑老大一个眼神,黑老三松开了她。
双手获得自由,言赋问:“我能不能先打个电话让送我的司机回去?要不然他见我这么久都不出去肯定会找上来,到时候就会变麻烦是不是。”
黑老大眼神警告她:“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
言赋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在黑老大脚底:“不相信我?那我不打了。”
“你?”黑老大递给黑老三一个眼神,“把手机捡起来让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