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所有人都挤在告示栏那里看成绩，刘珂奇看到霍骁然第二名的成绩，就开始盘算怎么安慰他。

他在篮球场找到霍骁然，走到他跟前，霍骁然刚投完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没有预料中的垂头丧气，反而整个人还很兴奋。

刘珂奇问：“你看成绩了没？”

“看了！”丢下两个字，霍骁然继续手里投篮的动作。

刘珂奇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下次考回第一就行。”

霍骁然笑：“她当第一，我心甘情愿当第二。”

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霍骁然这才说了实话。

原来，他和言希儿两个人约好了，这次考完试要坐同桌。

那时候，他们班的规矩是，每次期中考完试换一次座位，由第一名先挑，接着第二名，就按顺序一直到最后一名。

本来霍骁然还打算贿赂他和言希儿中间的那些人，结果，言希儿给了他一个大惊喜，直接考了第一名，等言希儿选完座位，霍骁然就能够顺理成章地选言希儿做同桌。

从考完试到选座位的那几天，霍骁然是肉眼可见地开心，时不时，两个人打着球，或者吃着饭，他就旁若无人咧嘴笑起来，还一脸娇羞，看得刘珂奇起一身鸡皮疙瘩。

霍骁然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刘珂奇每次都让他死远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替兄弟高兴。

霍骁然家风好，在男女关系上，丝毫不会含糊，每次刘珂奇和班里男生讨论某个女生时，霍骁然都会不动声色走开，从来没有跟着瞎起哄，议论过任何一个女生，直到遇见言希儿。

在身高外貌上，除了言希儿，刘珂奇也找不出第二个和霍骁然那么登对的女孩子，其他女孩再漂亮，站在一块儿总觉得缺点什么，他俩一个内敛坚毅，一个外向活泼，站一起那种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加上言希儿还聪明，不做作，说话办事都很有分寸，刘珂奇真的很看好他们，那会儿他看着两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霍骁然那种打了兴奋剂的状态，在换座位那天下午戛然而止。

言希儿是第一名，第一个选座位，她连迟疑一下都没有，径直走到靠窗最后一排的单桌坐下。

霍骁然的表情难以形容，意外，失落，释然，轮番出现在他的脸上。

没办法，最后，霍骁然选了他们原来的位置，依旧和刘珂奇坐一起。

下午大课间，活动完之后，在学校后花园，两个人碰见言希儿。

刘珂奇得看出来，霍骁然虽然生气，但还是压着脾气，耐心问女孩。

“言希儿，咱们不是说好坐同桌，你是不是忘了？”

言希儿的目光很冷，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刘珂奇难以想象，那个平时见到谁都会主动打招呼的言希儿，会露出那么冷漠的目光。

她说：“我没忘。”

“那为什么？”霍骁然问得依旧很轻。

“因为我不想和你坐同桌。”

言希儿压根没有给霍骁然喘息的时间。

“因为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的一直是方博。”

“那天，在体育场，我们吵架，他说让我去找你。”

“我就去了，我只是想利用你气他。”

霍骁然是什么表情，他不记得了，刘珂奇只记得，自己当时简直气炸了。

他方博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霍骁然相提并论，她言希儿凭什么为了个人渣，伤害他的兄弟。

他冲上去找言希儿理论，却被霍骁然拦住。

那一刻，骄傲耀眼的霍骁然。

一句话都没说，低着头。

拽着他往回走。

一路上失魂落魄的，像个丢盔弃甲的逃兵。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家里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某一天出去，被夺了心爱的玩具，然后灰头土脸地回来。

刘珂奇又想起方才霍骁然的眼神，看上去拽得很，可看向言希儿的目光中，全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靠！”刘珂奇狠狠地拍向方向盘，忍不住爆粗口。

*

言赋从霍骁然那边过来，把U盘递给邢思雨。

邢思雨挑了部韩国电影，叫《寄生虫》，邢思雨介绍说，是2019年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

电影讲的是住在地下房子里的一家四口，哥哥在朋友的托付下，去一个富人家庭做家教，接着靠一些手段，把自己的妹妹，父亲母亲都安排进去，最后事情败露的故事。

电影很不错，从演技台词到画面，都很舒服。

看到三分之一处，富人家庭的墙上，挂着儿子画的画，就是小孩子随便的涂鸦。

言赋突然想起来，下午，她去了叶阿姨家里，这回，言阿姨的女儿邓星临也在，她是一名法医。

吃完饭，叶阿姨让邓星临带她去楼上转转。

她踩上楼梯的第一步就被墙上的画吸引，沿着楼梯，大大小小有十来幅，每一幅都被认真地裱起来，端端正正挂在墙上。

邓星临笑着解释说，那些都是自己很小的时候，胡乱涂的，她好几次都想拿下来，可父母觉得是个纪念，就一直挂着。

邓星临说话的语气是嗔怪的，可她脸上没有一丝对父母的不满。

“言言姐，高能片段到了！”邢思雨扯她的袖子。

言赋回过神，目光挪到电脑屏幕上，发现已经落了好多，好多内容都接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