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清楚，霍骁然对她不会有好态度。可听到“什么人”这三个字，言赋心脏一紧，还是揪了一下。

也对！

就应该这样。

他们之间，就冲以前的那些事儿，他这个态度，对她算是相当客气了。

这时，言赋又想到另外一种情况，他之所以这么说。

会不会。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了。

毕竟，算来他们有十年没见过了。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没礼貌！”霍奶奶责怪似的拍了霍骁然一巴掌，“小言医生是来给我看病的。”

言赋从思绪里抽出来，马上推翻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霍骁然认出她了。

霍奶奶说，他今天怎么这么没礼貌。

言赋差点忘了，如果对陌生人，霍骁然不会这样的。

从认识霍骁然那天起，她就知道，霍骁然是个很有教养的人。

能让他这么阴阳怪气说话的，大概也只有。

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她。

霍骁然轻嗤一声，“连基本的医学常识都不知道，还敢给人看病？”

言赋的手臂上，再次传来一阵痛感。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他应该说的是刚才的事情。

言赋痛得不想争辩什么，没有了绿植的遮挡，借着灯光，倒是多看了他几眼。

此刻，他面无变情，五官显得深刻又凌厉，有点唬人。

和言赋记忆里，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记忆里，他脸上没有过这种傲慢，笑起来，眼里像有一团火，烧得人不敢和他对视。

“奶奶，你有没有点安全意识。”

霍骁然开口，将她拉回神。

霍奶奶：“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怕什么。”

“可我还年轻。”男人挑着眉，一字一顿，“怕有人欲行不轨。”

……

言赋闻言，她好像有点懂了。

所以，霍骁然的意思是，她是为了接近他，才出现在这里的。

霍奶奶拉过她的手，介绍道：“小言是总医院的医生呢。”

“我告诉你哦，人家孩子都三岁了，和你一样，也叫小然，可爱得不得了，哪像你……”

“是吗？”霍然终于看向她，“言小姐，还真是家庭事业两不误。”

言赋只好硬着头皮附和，“……还好还好。”

霍奶奶发现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便凑到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小然，你俩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言赋几条件反射一般，脱口而出。

说完这句话，她心虚地朝了霍然那边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霍骁然的目光黯了一瞬，闪过一丝苦涩，马上恢复了那种吊儿郎当。

“的确不认识。”

他缓缓坐下，点了点桌面。

“那麻烦言医生出示一下证件。”

“什么证件？”

霍然幽幽看过来，“不认识的人来家里，我不太放心呢。”

“再说了，我对言医生的医术也不放心，投诉的话，需要个人信息。”

霍奶奶开口打断他，：“小然，不得对言医生无理。”

言赋从包里掏出身份证，职业资格证，毕业证，一并递给他，声音很轻，“暂时就只有这些。”

他右手接过，盯着身份证看了几秒，扔在桌子上，甩甩手，好像手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随后，沉默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

言赋见状，开口道别，“霍奶奶，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将证件一股脑塞进去，可半步都没有迈出去，又被霍奶奶拉回来。

“小言今天太晚了，这里不好打车，今晚你就住这儿吧。”

余光看了眼霍骁然，他依旧保持刚才那个姿势，言赋温和道，“谢谢霍奶奶，不过我还得回去写论文，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们家买不起电脑？”霍骁然接过她的话。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拗不过，言赋只能答应下来，“好吧，那就麻烦霍奶奶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霍骁然突然起身，抓起钥匙，大步离开客厅，不多时，院子里响起车子启动的声音。

言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苦涩地抿了抿嘴角。

霍奶奶给她安排的房间，是二楼最里面的客房。

走进客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宽敞的床，床上铺着柔软的床垫。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盏造型独特的台灯，墙壁上挂着一幅莫奈的画。

她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告诉邢思雨她今晚不回去的事。

言赋：【思雨，我今晚先不去你那里。】

邢思雨【为什么？遇到什么事了？】

言赋：【没有，今天出外诊，太晚了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