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专业的,我怎么会有异议?”
千金愣怔片刻,表面上淡定,内心里却抑制不住欣喜。
那两位大拿,也是她的求助对象。
如果他们愿意加入,自己的胜算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那我就放心去办了。”张律师的哀叹瞬间转作干劲。
他看了下腕表,“时间还早,我再去找证人聊聊,看看能不能有突破。”
“我也去。人多力量大。”千金忙道。
“也行。那你把他们的资料熟悉一下。”
张律师递资料的手顿在半空,“我忘了,对于他们,千小姐应该早就熟识了。”
“怎么会?隔空了解的信息哪有实地调查可靠。”千金接过资料翻看。
张律师深深地看着年轻的姑娘,没再好奇追问她怎么知道自己已经去找过证人。
作为一名律师,他的逻辑推理能力还比不上自己的委托人,传出去岂不成为业界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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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首先想找的证人,就是那两名工人。
其中一位姓丁的女工跟母亲一样,也是孕妇。
已知的资料里,她的孩子也出生了,先天残疾,但比自己的妹妹情况好一些。
而丁阿姨生产后也遭遇了一系列伤病,辗转病榻几年,很快也去世了。
她丈夫迅速再娶,并且将丁阿姨的女儿瑛瑛丢给了她母亲李阿嬷。
丁阿姨娘家的父亲与兄嫂坚决不肯接受瑛瑛这个累赘,逼李阿嬷在瑛瑛和丈夫儿子之间做选择。
李阿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瑛瑛,并绝然签下了断亲书。
她没什么文化,只能以拾荒为生,艰难地拉扯着瑛瑛。好不容易攒点钱,全给瑛瑛看病了,自己的身体早折腾坏了。
当千金看见被废品包围着的、比照片看起来更瘦弱苍老的妇人时,心头的酸涩洪水般涌起。
张律师却眼疾手快地撑起手中的大伞,替她挡下一片脏水。
随即就是老太太高亢流利的山普叫骂,令人意想不到的中气十足。
千金听着倍感亲切,并且认为她的功力比从前粗俗尖刻的大伯母高出太多,忍不住点赞加收藏。
“老太太精神头蛮好,比前几次我来时还好。”张律师宽慰般开口。
千金瞥他。
意思是,这次骂的是她。
“阿嬷,是我,一一啊!”
千金从伞下走出,已经做好再被泼一次的准备,并安慰自己就当天热降温了。
“哪个一一?!”
老太太抬手的动作一顿,“沐家的?”
“千嘉悦家的。”
“什么家悦?千家悦超市在那头!”
她嘟嘟囔囔地把水盆往地上一扔,“脑子瓦特了,去买那贵货!”
说完就背对着两人继续收拾废品,似是懒得理两个冤大头。
“我来我来!”
张律师抢着奔过去,一脚一个易拉罐,业务很是纯熟。
千金扯开防晒面罩,“阿嬷,我不要钱,管吃管住就行了。”
老太太瞪大眼:“啊你真素……”
然后就指挥她去折纸壳儿、称重。
千金乖巧地应了,指哪儿打哪儿。
只是一干活就怨气贼大,看啥都不顺眼。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杆秤?绳子都要坠断了!”
“不知道电子秤吗?黄金跟肥猪都能磅。”
“这信封啊,包装袋啊要打开检查一下,万一里面有值钱的东西呢。”
“这铜制品要跟铁制品分开称,单价不一样的。天呐!你这么多年得损失多少钱!”
“垃圾是放错地方的资源,你得分好类。”
砰!
老太太把装满水的桶重重地丢下,翻着白眼瞪她。
千金停下动作,疑惑地指指张律师。“你想泼他?一个人抬不动一桶水?”
劈柴劈得满头大汗的张律师:“……”
“做饭!家里来了两个饭桶,也没买菜!”老太太气呼呼地往厨房去了。
“家里不是有现成的菜吗?土鸡蛋,小青菜,小番茄,小葱,我都喜欢。餐后水果就吃葡萄。对了,鸡我来杀。”千金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撑不死你!”
李阿嬷凶巴巴的,但手已经捡起鸡窝里的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