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种十分不熟练的方式。

甚至没有魔法弄得好。米瑞莉亚留神瞥见的时候，差点没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可是，就是这样，卢修斯还是感觉到了她对造型的不满，重新拆了头发，声音温柔且没有波澜——他现在比米瑞莉亚更像木偶，像个只会扎头发的木偶。

“你好像喜欢这样的发型，”他观察着米瑞莉亚的表情，并不像刚刚那样能看出她的喜怒。

她的身体好烫好烫。

卢修斯错愕地，再次确认地触碰她的身体，他赶紧问：“你在干什么？”

“米瑞莉亚！”

他做的孽，米瑞莉亚没回复他，也回复不了他。

米瑞莉亚此时意志模糊，其实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她周身被火焰包围，洁白的墙面，浪漫的樱花，全都被熊熊燃起的大火淹没。她的灵魂受着摧毁般的伤害，这样的情况下，她还坚强地不让火焰往手掌那边烧，那里俨然躺着卢修斯的眼泪。

什么也看不见了，她的世界只剩红色，火焰的红色。

身体外面，卢修斯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快速升温，甚至已经不是能让白水沸腾的温度了，这个温度就快要煮熟了她的皮肤。

他不想，他还是不愿意解开她的禁锢。

她要出来，肯定有自己的存活办法。

说爱他的，分明是她，就算是假的，他也当真了，米瑞莉亚应该负责，她不该……伴随着温度的升高，卢修斯感觉自己的脑子也不清晰了，他完完全全地与米瑞莉亚身体贴合，逐渐升高的温度过渡到他的身上，快要将他烫伤。

这次，没有了围绕在他身边的圣光了。

他快要，回到那个无聊枯燥的地方了。力量回来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圣光的保护了。

原本，他想，不如就堕落吧，堕落成普通的人，不要再待在那样寒冷，那样无趣的地方了，他想和米瑞莉亚平淡的生活，或许，常常出游，去看看光明族的美景。

他会帮她隐瞒身份，让她能够融入这里的生活。

可是，真的好难好难。

米瑞莉亚能感觉到疼痛了，不是灵魂的灼烧，是身体的疼痛。

嘀嗒。

相比烈焰，冰凉很多的水抵在她的面颊上。

好像，滴在了眼角，发出了和烧烤一样的滋啦声。

米瑞莉亚循着那滴水的来源看过去，看见卢修斯漠然的眼眸，上面闪着水光，看起来湿漉漉的。

这下可以确定了，是他哭了。

“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轻如羽毛的声音落在她的胸口，卢修斯把脸埋入了她的胸口，以他的身体，分担了她身上四分之一的疼痛。

“再也见不到了吧……”

“让我一个人，靠着这段时间的记忆活着，太残忍了。”他抬起了脑袋，被火烧起来的头发肆意地在红色的背景之下狂舞着，他声调平淡，与他面上表现出来的悲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难以麻木地接受自己以后会慢慢忘记米瑞莉亚的面容，忘记这段感情，继续神圣而圣洁地待在上面，坐在神座上，做所有人的光明神。

如果他要作为光明神去完成所有人的愿望，那为什么自己的这一个小小的愿望，那样难实现呢？

透过他的话语，她能感受到他的挫败和悲观。

他好像，快要离自己而去了。

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卢修斯小鸡啄米似的吻了吻她的唇角，他很温柔，像以前那样。

米瑞莉亚有预感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于是，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强忍着即使是动一动手指，都是钻心的肌肤要裂开的痛苦，直起身，抱住了他。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

她已经拿到了该取的东西，她应该冷下心来，要冷静下来，撇开情爱，她要担起她的责任，她要用卢修斯的眼泪保护族人的安全……

哪怕内心响起警铃告诫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可以的，是不对的，她依旧拥了上去，抱得很紧。

卢修斯呆住了，没想到在这个关头米瑞莉亚会无视一切抱住自己。

她该恨自己才对，他刚刚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他差点让她把全副身心放在爱自己身上，他明明知道她是多么爱雷莫斯的，却让她永远留在光明族，让她将雷莫斯的毁灭抛于脑后，只顾与他陷于情爱，她应该骂他，或者打他。

唯独不该是，拥抱。

“你爱上我了吗？”他听见自己可笑的声音，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刻，还要依依不舍的纠缠呢？

他没有尊严吗？

米瑞莉亚没有犹豫：“爱。”

一个字，郑重地捧起了他碎落的自尊心，灌溉了他全身上下，他浑身重新充满力量，不再仇恨米瑞莉亚的利用。

他循着自己的内心，勾起了唇，勾起了一个温暖又苦涩的笑容。

本来是打算用来结束自己的短刀递到了她的手上。

“你要记住我，要记牢。”

米瑞莉亚感觉浑身轻松的下来，与此同时，眼前闪过一簇白光。

“你要加快速度，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卢修斯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