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瑞莉亚。”
米瑞莉亚停在自己房间前面的时候怔怔地攥着腰间佩戴的一件海螺吊坠,是卢修斯刚刚临走之前送给她的。
她脑海里浮现出卢修斯拿着海螺的吊坠,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小心翼翼地帮她别在腰间的样子。
低着头,他轻声细语地说:“我觉得你会喜欢这种配饰所以就买了回来。”
别好以后,他缓缓靠上她的耳朵。
“我在里面注入了我的能量,如果有人伤害你,你可以吹一下,我会立刻回来。”
米瑞莉亚还在垂首看腰间的蝴蝶结。
绑的笨拙,想必他一向不爱绑着这的东西。
也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卢修斯跟着一同看过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绑得一般……”
米瑞莉亚迅速打断:“没有,很好看。”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将目光转向卢修斯的脸庞。
“谢……”嗫嚅了一会儿,她终于真心实意地说。
她对待卢修斯一向是虚情假意,很少这样真情流露地表达感谢。踏实没想到这份虚伪竟然会被卢修斯的真情相待,一时间,其实内心突然有了一丝愧疚。
那天,卢修斯是去救莉莉丝和梅芙的,她却想着落井下石……“你我之间,不用说谢谢这样的客套话的。”
卢修斯很快打断了她的话。
等她回过神来,他早就走到了森林的尽头,一只手臂还在一边挥舞,与她道别。
回忆中的米瑞莉亚低头再看了看海螺吊坠旁边,服饰上的花纹,那是独属于波特娃家的图腾。
她顿时惊醒。
梅芙说的没错,她最近太容易被他人影响了。
卢修斯纵使无辜……
她需要为身后的族人谋划出路,所以牺牲卢修斯是必然的。更何况,只是一滴眼泪,等他回归神位,这些记忆于他而言会变成这千百年来的一粒微尘,根本不值一提。
而她?若是成功了,族人的生活变化焕然一新。
想着,她盯着腰间的海螺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将它扯下来,扔进了储物戒。
她不应该动这点恻隐之心。
想到自己刚刚想了什么蠢事,她眉间的郁结就更深一分,到最后,她狠狠地锤了锤墙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推开门进了房间。
里面没有她想的狼藉。
只是床上的被褥印出了点湿痕。
米瑞莉亚看着那些印子,还是有些嫌弃的皱了眉头。
“唔……”床上的阿斯坎咬着牙,可能是口腔出血,也有可能是将唇咬得狠了,有血液凝固在了嘴角和下颌处。
阿斯坎神情恍惚地望向她,瞳孔并不能聚焦,却能看出他面上没有憎恨,反而是点疲惫的欣喜。
“你……”
米瑞莉亚在一旁腿脚随意地勾了一张椅子坐下了。
阿斯坎是上次,他带着一盒疗愈药品来的时候她心血来潮地绑下的。
仔细想来,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厌恶或者恼羞成怒。阿斯坎竟然利用了她的懈怠,或者说他对“伊丽莎白”的那些爱意,对她进行了致命一击。
说到底,绑他这件事,其实还是突然的事件。对后面的处理,她还没有万全的打算。
连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她将阿斯坎绑了放在房间的这件事。
米瑞莉亚:头疼。
阿斯坎的嘴唇一开一合地说着什么,她却完全没有心思听。随意地揽过桌子上的一个大盒子,从杂乱的丹药中捻出了一颗黑糊糊的,站起身,走到阿斯坎身边以后,他自动自觉地往米瑞莉亚身边靠。
“安静一会。”她公事公办地将药塞进了他的唇畔,没等她用魔法,阿斯坎自己嚼碎吞了下去。
阿斯坎感觉到自己的伤患处,烧疼的喉咙好像敷上了草药一般,暖烘烘的。他惊愕一瞬就意识到她是给自己吃了愈合伤口的药。
端站他身边的米瑞莉亚看他发傻发愣的样子拧了拧眉头,难不成是给他搞傻了?她把他弄成了这个样子他一点恨意没有,现在只是喂他吃个药他高兴地像是要感激涕零一样。
真是疯了。
米瑞莉亚冷淡地走到一边:不想跟疯子讲话。
“啊,米瑞莉亚。”阿斯坎见她往远离自己的方向走,一时顾不上什么疼痛麻木,直直地往米瑞利亚的身上抓,却连衣角也没抓到。
他干涸的唇颤抖不止。
“我现在终于知道那天你遭受的痛苦了,在你身上的痛苦或许远远不止我身上的这些。”
保持着撑在床榻边上的姿势,他呆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语气之中好像还透露着浓浓的愧疚。
这是米瑞莉亚第一次从他的声音之中听出这么多的情绪,那么多的负面情绪。
只不过,看着他这般流露真情说出来的话语,她是半点没放在心上。
于她而言,所受的痛苦那是自己脑子蠢笨,遭人暗算的必定下场,那些痛楚,怎么会有小时候在族中的一场场历练疼痛。
阿斯坎身上的最大错误就是,他让她放下戒备了。
她在这边思忖着,阿斯坎那张嘴好像上了发条一样,继续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说的是之前“伊丽莎白”与他的相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