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地按了按脑袋,强硬撑着疲软无力的手臂坐起了身。
脑海里浮现了一遍刚刚吃饭的场景,她暗暗骂自己喝酒误事。
那些是心声没错,但是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她这么早早地与阿斯坎杠上也绝对没有益处。
只是蠢事做完也就过去了,还是先想想有没有什么保命措施吧。
至少得活到自然死亡的那一天啊……
她正出神想着,突然有一个人影朝她这边走过来。实在太过突兀,她皱着眉,只差一点就要挥手上去。
柔和的女声打断了她的动作:“小姐,阿斯坎公爵说想跟您讲几句话。”
米瑞莉亚刚要挥出去的手停在被子下面,攥成了拳头。
“等等,就说我还不太清醒。”她温声回,已经没有了刚刚对阿斯坎那样的针锋相对。
罗拉转头轻声对隔壁的女仆嘱咐了一声,接过了她手里的药。
“这是醒酒药。”
米瑞莉亚离那碗汤药隔得很远,她隐约感到有不对的地方,不动声色地凑近去闻了闻。
分明是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这是谁熬的,”她抬眼,眼尾尽是醉酒的靡红,红扑扑像铺上一层粉一般,毫无侵略性,她看了罗拉一会儿以后,又补充道:“感觉好苦。”
“不想喝。”
她状似撒娇地瘫了下去,整个人像只耍赖的小动物一般躺在床上,还用一层厚厚的被子盖着头不愿意探出头来。
“没关系啦。”罗拉把这碗醒酒药搁到一边,“你可是凯卢布公爵的掌上明珠,我们府上的小姐,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既然阿斯坎公爵说了要等,让他等一下好像也无妨。”她帮米瑞莉亚盖好了被子,“我会出去跟他说让他等到您睡醒,想要娶我们家小姐难道不用经过什么考验吗?”
被厚厚的棉被压住的米瑞莉亚仰头,视线在那碗药上流连犹豫,在罗拉的指尖碰到碗边的那一刻,她叹了一口气,“拿来让我喝下吧。”
慢性毒药能加快死亡的速度,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此时的雷莫斯族人或许还在担忧自己的安危,禁区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一点。
她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一滴也不剩。喝完太阳穴就胀胀地眼睛也要睁不开了。
这药里面或许都不用放醒酒的材料,就那一丝毒都够这幅身体睡上个十小时了。
“小姐?”
罗拉再叫她的时候,只剩安静的空气轻抚过脸颊,被窝里已传出一阵甜鼾声。
睡梦中,不知什么缘故,她能感觉到自己踏上了一块软乎乎的垫子,身体正在摇摆不定,左右摇晃。
她无法睁开眼睛,即使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脚步在不听自己使唤地往前踏着,她心下慌张,因为身体内的挣扎,于是她的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上,即将要摔倒之感,却又稳稳当当地走在这片虚空。
即使全身都在不受控制,脱离自身的管控,但她抑制住了内心的慌张。
暗叹自己最近实在是太过于大惊小怪了,一点小事都让自己内心摇摆不定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告诫自己,赶紧静下心来。
“你是米瑞莉亚?”
一阵轻风伴着低沉温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漩涡,会趁她虚弱的时候将她引入深层黑暗之中。
不过——
深层黑暗嘛……
好像正是她的舒适圈。
而且这个声音,总感觉很熟悉,或许只听过一次,但就是很有辨析度的声音。
一时记不起来了。
她遗憾地挠挠头。
“米瑞莉亚?”
那人继续问。
“你是谁?”她不答反问,在那人松开了一点控制的时候,她感觉灵魂好像都被放松了下来,经过洗涤一般。
她连忙抓住了这个时机,挣脱对方的掌控,从对方指缝中溜了出来。
虽然还不能睁开眼睛,但是只有懂得反抗才有反抗谈判的资格。
凭借着风声的判断,她大概能感受到对方从什么方位过来抓她,灵巧地躲过去以后,她好像快要踏空了。
就在对方即刻便要抓住她的那一瞬,她往后倒,坠入无尽的深渊。
快速下降的同时,无孔不入的风倒灌进她的嘴里,这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闭眼的一片黑暗之中都没有感到一丝害怕。
凡事发生必有缘故。
这人没有用她的需要,一定不会闲着没事来找她玩玩。
她放平了心态,不管耳朵的嗡鸣和下坠的强烈失重感,也失去了感知时间的能力,只感觉现在度秒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