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慈,卢诗月,陈芳慧,赵星儿……整整齐齐。
叶静慈的脸色尤其难看,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好多人,故云阁建起来至今日也未必有过这么多人,李青棠看着只觉头疼。
叶静慈不愧为一朝皇后,听了这样的话仍能自己给出几分体面,她母仪天下、雍容华贵、慈母风范,她笑:“公主真好看,可怎么在外头站着,荣妃,你来的真早,是带十一皇子来送皇姐的吗?”
郭焱忙不迭行礼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是来送公主殿下的。”
“怎么不等等别宫姐妹们,反倒自己先来了?”
郭焱思忖回话时一旁的李景许忽然开口:“儿臣给母后娘娘请安,回母后娘娘,是儿臣想来见见姐姐,母妃拗不过,才带儿臣来的,母后娘娘,儿臣知错了,请您惩罚,但是不是母妃的错。”
李景许还是个半大点孩子,说话奶声奶气的,他一开口李青棠一侧目,这个瞬间许多事情悄然变幻,仔细纠来,只因如今几句话而已。
李青棠的好日子,各宫纷纷推脱过,皇子的说辞,曾经也算有过些姊弟情谊,皇子还主动认错,怎么论都论不到责罚上来。
叶静慈只能笑着作罢,她扭头看见萧文广,又说:“大将军来的真早,有些日子没见了,大将军一切都好?”
萧文广拱手谢礼:“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来了一阵子了,臣一切都好。”
“都好就好,今日乃是重华锦宁公主出降的好日子,甥舅情深该当如此。”
“甥舅情深,兄妹也情深,萧家还真是些情深之人,难为皇上替她谋划着想,如今风头都是她萧家的……”说话的是赵星儿,从这话里不难听出她有怨气,且与李景曜有关。
李青棠听不得“李景曜”这三个字,总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叶静慈等赵星儿说完了话才装模作样拦了拦,不咸不淡地斥责两声。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有头没尾叫人难受。
李青棠见其余人也没谁想开口说清楚,遂问叶静慈:“皇后娘娘,请问皇后娘娘,裕妃娘娘此话何意?青棠愚钝,听不明白。”
看见赵星儿满脸瞧不起,李青棠大抵能猜到是李景曜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至少让这些人不愉悦。
李青棠都这么问了,叶静慈才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你出降是大日子,萧大将军能在宫中陪你一路到公主府去,随阳王可就不能了。”
“随阳王如何?”
叶静慈不语,只是给了赵星儿一个眼神,才说:“裕妃,既然公主问你,那你就说吧,如实相告,不许胡言。”
赵星儿竟点点头应了,随即她往前一步说:“随阳王知道你今日出降,命人在整个随阳县都挂上大红绸子和红灯笼,正搭戏台子唱戏呢,说是唱了好几天,戏码一日一换,日日不重样。”
李青棠:“……”
赵星儿一边看李青棠的脸色一边继续说:“不止如此,随阳王将随阳县往花都这一路上铺满红毯,洒满花瓣,风吹起舞,人过嗅香。花都蜜香楼自打前日就已经不再开门,楼中上下所有人都在忙活你婚宴上的蜜饯和婚宴后送给宾客的蜜盒子。你的风光,举世不闻,就连当初皇后娘娘的册封大典都不及你热闹。”
赵星儿不是叶静慈的人的话,会死的很难看。
眼下难看好看不要紧,要紧的已经“事已至此”,不知李仞怎么看这件事,今晨也没听他提起。大抵两种可能,其一雷霆大怒,因用得着李青棠,故而隐忍不发;其二毫不关心,因事情到了收局的时候,他不想和李青棠翻脸——可能还不是时候。
李青棠和萧文广互相看看,李青棠猜测萧文广是知道的,毕竟赵星儿才说唱戏唱了好几日……也未必,在此之前这些人可都不想来……也不对啊,李景曜此举能让这些人整整齐齐站她眼前?
“然后呢?“李青棠不在乎李景曜做了什么,她在乎这些人的来意,当然也能间接知晓李景曜的意图。
“然后?”赵星儿愣住了,“这还不够吗?举国上下怕是都知道你要出降,你重华锦宁公主出降不仅仪制与她人不同,就连胆子也大了好几分,李景曜是有罪之人,他哪里配做这样的排场,匪夷所思的是皇上居然不管他,真是……”
“裕妃!”随着叶静慈的一声制止,李青棠茅塞顿开恍然大悟,是了,这些人不是来送她的,而是来探听消息的,李景曜这般狂放放肆,李仞视而不见,这意味这风向都有些暧昧不清了。
再显然,赵星儿话说多了。
呼故意为之的破绽还是真就说错了话,李青棠觉得有待思量。
叶静慈制止赵星儿后转脸又带着笑意:“随阳王到底是你亲哥哥,皇上的意思是你自小养在外面,吃过不少苦。萧大将军在外巡营,你这里不好没个人撑腰,风光之事,那穆良国使臣还在,正好让他看看,也就任由他去了,听说花都城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