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斯内普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

“没什么，”玛格丽特回过神来轻轻笑了。

“本来想去凑凑热闹，但是他在叫我了。”

她挽起袖子，左臂上的黑魔标记闪着荧光。

斯内普紧紧皱起了眉头。

“马上就要开战，他怎么有时间单独召见你。恐怕没那么简单。”

“没关系，只去看看他要做什么。我只是个小喽啰，虽然杀了邓布利多，但他一直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很快就回来。”

斯内普看着玛格丽特，一直没有松开他的眉心。

半晌，他低声开口：“万事小心。”

玛格丽特点点头。在她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转身，冲着斯内普笑了笑。

“等一切结束后，和我一起去约会吧。他们说瑞士很美，我们一起去看看。”

斯内普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除了在学校读书的那几年，斯内普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她脸颊圆润的时候。

这些年，他们彼此伤害过对方也包容着对方。

他不知道除了玛格丽特，这世界上能否有人像这样了解他。

起风了，她的空荡的裙摆被风吹的扬起。

自从邓布利多那件事以后她就再也没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只用黑色的长袖长裙将自己裹着，日日如此。

今天也不例外，除了黑色的绵绸裙，她还带了一顶有黑纱的帽子。

这顶帽子将她的脸遮住一部分，以至于斯内普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微微低下的下巴。

“好。”

他动动嘴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在想着怎样把记忆交给哈利。

“那就这么说定了。”玛格丽特突然抬头看着斯内普，眼神灼灼。

斯内普望着蓝玻璃一样的眼睛不耐烦的点点头。

好在玛格丽特也不在意，只带着一抹微笑朝他走来，直到两个人呼吸交融才停下脚步。

斯内普不自在的偏偏头，玛格丽特伸出手轻柔的将他的头摆正。两个人目光交错，玛格丽特凑在他的嘴旁，一错不错的望着他黑色的眼睛，看的很深很深。

接着她用目光描摹斯内普的整张脸，以至于斯内普感觉她目光经过的地方燃起火苗。

斯内普盯着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手在她的腰旁抬起又放下。

她垂下眼，用手摸着斯内普的脸轻轻笑了下。斯内普的眼神追随着她的眼神，看见她用手轻轻摩挲了自己的唇瓣，看见她微微前凑，几乎和自己的嘴贴在一起后就消失在湖边。

斯内普站在原地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完成。

他转身离开了这里，现在更重要的让哈利明白他的使命。

玛格丽特找到了伏地魔所在的地方，他看上去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是一个好的仆人，玛格丽特。你能从格兰芬多投向我，多么惊人的选择。我非常欣赏你，尤其是你杀了邓布利多的壮举。只可惜——玛格丽特。只要你活着，我手中的老魔杖就不可能真正属于我。”

“主人——！”

玛格丽特震惊的抬起头，什么老魔杖——？！

她企图举起魔杖反抗，但是来不及了，太快了。

“纳吉尼，吃了她。”

那条花斑巨蟒扑了上来，用闪电般地速度绞住了她。

她来不及反抗就已经被裹挟其中。

原始动物的力量不可小觑，玛格丽特清晰的听见自己喉咙里嗬嗬的声音。

“嗝啦，嗝啦—”她的肋骨不断传来让人牙酸的声响，阿蕾娜给她的手链崩开了，阿金和帽子一起掉在地上，耳边还有魔杖折断的声音。

她能听见，能听见。

原来死亡是这么疼啊。玛姬。

她的眼睛流出鲜血，在一片血红色的模糊中她看见许多许多的过去。

垃圾场求生的童年，刻苦求学的少年，急于求成的青年。

她看见自己挑灯夜读的自言自语，看见莉莉奔跑中耀眼的红发，看见詹姆斯骑在扫帚上进球后的欢呼。

看见玛姬拥抱她时的笑脸，看见递给她帽子的老汤姆，看见奥利凡德对人生匆匆的感慨，也看见切斯特顿酒后对她的打骂。

她看见被魔杖选择时出现的流星，看见捅向切斯特顿的刀子，也看见射向邓布利多的绿光。

无数个夜晚，无数个过去的夜晚在一瞬间让她的世界天旋地转，凝聚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晶球砸向她的脑海，让她即便在苦痛中也仍旧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在最后像要爆炸开的瞬间里，她似乎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舞会。

那个她不得不和斯内普携手共舞的时刻。

当时的她和斯内普相看两厌，可笑的命运让他们有了共舞一曲的机会，给了她后半生回味的理由。

那是什么晚上来着，她满脸是血费力的去回忆。

是了，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

邓布利多..还活着，好好的做着他的校长..

鼻涕虫俱乐部里…她第一次穿高跟鞋..跌跌撞撞，还差点扭到脚。

是谁扶住了她..？

是谁..

玛格丽特的意识越来越昏沉，被挤断的肋骨戳穿了她的肺，胸腔涌出的血沫让她不断抽搐。

是斯内普。

她难以抑制的笑了起来。

是斯内普。

在想到他的那一瞬间，玛格丽特突然有一丝微妙的恨意。

但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转头就被无法爱得更久的遗憾所取代，很快又消散了。

这一生迷宫一样兜兜转转，从未得到过回答，只剩下一句算了。

你会忘了我吗？

一片漆黑之前，她只想到了斯内普的脸。

恍然间她和那天晚上的自己重合在了一起。她在舞会上被斯内普带着不断旋转，就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一样。

年轻的他眼睛好黑好黑。

好亮好亮。

玛格丽特突然挣扎起来。

对不起..我..

“啊！——”

这是纳吉尼用力收紧身体的时候，玛格丽特所发出的最后的声音。

纳吉尼将她整个人吞了进去后又回到了伏地魔身边。

“好姑娘。现在，让我们去找哈利波特。”

他们消失在了原地。

哈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伏地魔离开之后朝着霍格沃兹方向赶去。

在他们即将赶到霍格沃兹的时候，斯内普拦住了他们。

哈利精神紧绷，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但是斯内普似乎没有什么时间和他废话，他举着魔杖，几个人对峙着。

直到斯内普的话砸下来，彻底砸蒙了他。

“...你以为——你很了解邓布利多！”

他的眼神里甚至闪烁着一丝仇恨。

最终哈利拿着他的记忆，带着赫敏他们朝校长室狂奔而去。

斯内普站在他们的身后，在注视着他背影的那一秒里他在想。

玛格丽特呢？

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