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玛格丽特失声尖叫,她满头大汗。
“控制你的思想,摒弃你的感情,玛格丽特。”
斯内普皱着眉,他严厉的看着玛格丽特。
“你的爱恨都太强烈,强烈到已经把你自己掏空。但大脑封闭术的艺术之处就在于冷静到极点,你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一台机器,它不会有情绪起伏。藏好你的那些东西,尤其是你对他的恨意。”
玛格丽特的手被反绑在椅子背后,她要求斯内普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对她进行训练。
她的额头上是大颗大颗的汗珠,颤抖的嘴唇,看什么都在旋转。
斯内普对她的训练极其集中并且毫不留情。
这让她想到被困在切斯特顿宅子里的那段日子,她总是忍不住泄露出自己的恐惧。
斯内普坐在她的面前盯着她的脸。
“你要控制自己的内心,选择性的将一些东西展露出来。你的感情,你的愿望,选择性的打乱顺序交出去。你的小伎俩很管用,是的,你明白在面对他的时候首先要骗过自己,但是你不能依靠这样的小把戏过一辈子。”
玛格丽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抬起眼,眼神锋利的像要把斯内普扎穿。
“来。”
她喘着粗气。
斯内普举起了魔杖。
“摄神取念。”
南瓜汁是什么味道的,甜的,黄色的,肉桂是香的,它是面包店里的味道,圣诞节,孤儿院,烤鸡和雪花,店铺成立的那天,新婚夜丽娜的哭泣,骑在马上风吹掉的帽子,威士忌很辣,橘子糖,橘子糖会把嘴巴割伤,斯内普——斯内普是——
斯内普随意的翻看着那些东西。
她一遍又一遍的用记忆将对斯内普仅有的片段埋到最底下,却一次又一次的被他翻出来。
“我是什么?玛格丽特!我是谁?!”
他厉声发问。
“斯内普,你是斯内普。”
“我们是什么关系!”
“同,同事——”
“为什么提到他你的思绪这样混乱!”
他企图突破她的防线。
“因为——因为我——”
“为什么!”
“我——恨他,他和莉莉是朋友,但他从不正眼看我——”
斯内普停了下来,他面无表情。
“你不能将所有情感都变成恨,我承认这很有用,但是你得考虑他是否会相信。”
玛格丽特感觉嘴里像含着什么似的,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让鼻子感到疼痛。
“好。”
她挤出了这个词。
“再来。”
她仰着头,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这项训练。”
斯内普皱着眉拒绝了她。
玛格丽特却将头摆正,费力的直视着他。
“你说,说过——哈利不能再是一个孩子。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她的舌头似乎有些痉挛,因此说的话断断续续的。
只有她的眼睛,明亮的一双眼,燃烧着一股火。
斯内普站在那阴恻恻的看着她。
“我没有将人折磨疯的癖好。”
玛格丽特扯开一个笑。
她的下唇总是在抖。
“‘…你看到生命与我...同在——而死亡就在我们背后...’”
她盯着他,眼神里是一些别的东西。
“‘你已经...已经不能和你的丝衫在舞厅里跳舞...’”
斯内普的眼睛微微动了动,这是他看过的诗集。
“‘你会磨破你的鞋子,但,但是征途——征途会使你成长。’”
他沉默的注视着她的嘴,颤动着一张一合。
“‘你,你必须——行走在荆棘之上——’”
她的笑如此的明亮,就像是屋子里的太阳。
“‘留下,留下一小滴,一小滴血...’”
她说话断断续续并不连贯,长时间超负荷的摄神取念让她的头脑也不太清醒。
“‘...把枪擦亮,同志。’”
她看着斯内普并不清楚的身影,眼前像是隔了一层白雾。
“西弗勒斯,你不是也看聂鲁达吗。”
她眼角新添的疤让她笑起来也带着一些莫名的意味。
“我们现在是同志了。再来。”
她这样坚持着。
斯内普看着她。
他突然感到无比的欣慰,这个女人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她不再是那个只知情爱的玛格丽特,她的坚持让人竟然——会感到折服。
在这一瞬间里,他看着她发亮的双眼,心中地震。
他静默了一会,最后沉默的伸出魔杖。
“摄神取念。”
馅饼是什么味道,下雪的路上冷不冷,邓布利多的保温咒是怎么施展的,颤抖花,颤抖花的胸针也可以别在帽子上,薰衣草的手帕,纸折的兔子,从未见过的苹果树,夏天夜晚的月亮,第一次听见的歌曲,微风吹拂的湖畔,好吃的三明治,舞蹈时对方手心的温度——
这一次她努力的保持平静,任由这些东西轮番出现也不再感到痛苦。
斯内普总算稍微满意了一些。
“保持平静只是第一步。”
他的声音不带感情的响起。
“接下来你要控制你的回忆,决不能任由对方随意翻阅。”
玛格丽特的下颌控制不住的抖着,她紧着下颚点了点头。
“来吧。”
他们一次一次的练习,直到玛格丽特昏了过去。
他们高强度练习了将近一个星期,玛格丽特总算可以勉强出师。
斯内普认为她的感情始终过于丰沛,并且爱恨都很极端。
玛格丽特却只是笑。
“你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我们不得不压抑它。”
她总算能好好的坐在椅子上了。
斯内普没搭理她,只是倒了一杯茶。
玛格丽特端着杯子闻了闻。
“怎么又喝这样的茶叶。”
她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算了,现在也不方便把茶叶拿给你。”
“你该回去了。”
他硬着嗓音赶人。
“这就要赶我走?多一刻都不行?”
她走到斯内普身后,试探性的抱住了他。
斯内普的头朝另一边偏了偏。
她将手微微松开一些。
“接下来...到底要怎么走呢。”
她的声音在斯内普耳边听上去像是梦中的呓语。
“邓布利多...之后他的权力越来越大了,现在就连魔法部也听他的了。我们真的能迎来胜利的那一天吗?”
她出神的低语。
斯内普没有说话。
“累不累?”
她摸着他的头发,看上去像是两只动物挨在一起。
斯内普嘲讽的笑了一声。
“真难得你还会有关心别人的一天。”
玛格丽特笑的很高兴,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斯内普这样斗嘴了。
“关不关心别人不一定,但是关心你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