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轻飘飘的应了一声。
“跟出去了,应该是去找你们了。”
她抽空看了看他难看的表情笑了笑。
“你又瞒了我什么?”
尽管在发问,但她看上去满不在乎。
斯内普不肯吱声。
玛格丽特知道她无法从这里逼问出什么了,她闭了闭眼。
半夜,斯内普步履匆匆的感到校长室,邓布利多突然要求他赶了过来,着重提醒他带上一瓶缓解恶咒的魔药。
他揣着这瓶药推开校长室的大门,邓布利多靠在椅子上喘着气。
斯内普难得有这样惊慌的时刻,他将魔药给他强行灌进半瓶,等他亲眼看着邓布利多缓过来一些之后他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一些。
还没等他稍微缓缓,邓布利多说的话就让他震在原地。
“...就像一只待宰的猪...”
他已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了,如此悲哀,如此愤恨,他猝不及防的脱口而出。
“那么我的灵魂呢?邓布利多!”
这个世界里…究竟还有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死活…
这样急速的拉锯里,他颤抖着召唤出了自己的守护神。
银色的雾里涌现出什么来。
啊,多么明亮的光,多么美丽的动物。
这一头闪光的牝鹿。
“莉莉!”
邓布利多震惊的出声。
在斯内普拂袖而去之后,邓布利多扶着桌子,一点一点喘着气。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这就是你要我看的东西吗,来见证他对莉莉的忠贞?”
玛格丽特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穿着一条深红的裙子站在那一动不动,像是某种受了伤的动物。
“玛格丽特...”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
“你要他杀了你,再要我将他的苦衷在合适的时候公布于众...一环扣一环...好算计...好算计啊...教授。”
她只觉得好笑,于是她顺从自己的心意笑了出来,她哈哈大笑着,就像第一次看清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这就是,你交给我的任务,交给我唯一的任务。”
她笑着声音断断续续。
“爱...不过是你手里的武器...你用它算计所有人...太可笑了,邓布利多...你怎能对着自己也如此铁石心肠...”
“玛格丽特,我并没有放弃任何人的灵魂。西弗勒斯和哈利的相处并不能如我所想的顺利,在这场战斗里你是非常重要的部分,只有你,能在我死后为他洗清这一切。”
他言辞恳切。
“凭什么,你怎敢相信我不会拒绝你,就凭我对他的爱?多么可笑的爱...”
是的,她一直都想做些什么,以此来证明自己也是凤凰社的一员,但她从未想过,真相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的,因为你爱他,我能看的清清楚楚。”
在他的眼睛里,玛格丽特无言相对。
“你不要我上前线赴汤蹈火,却用更残忍的方式对待我…我宁可…死在战斗的路上。”
邓布利多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选项,哪怕她清楚的看见斯内普召唤出了那一只牝鹿。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闭上了双眼,一行泪倏然落下,划过她脸,就像匕首划破了她的心。
斯内普打开门,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个点除了玛格丽特以外还会有谁来打扰他的清净。
正如他所料,门开后是玛格丽特的一张脸。
多么麻木的一张脸,却在看见他的时候露出一个微笑。
“这个点你应该躺在床上睡觉。”
他不满的皱起眉头。
玛格丽特走进来坐在沙发上,她笑了笑。
“心情不好。”
接着她坐在那朝斯内普伸出手。
“陪我喝一点吧,亲爱的。”
斯内普没有理她,他今天的作业还没有改完。
玛格丽特也不生气,她只是笑了笑之后自己起身将威士忌翻了出来。
他们坐在无言的办公室,她一杯接一杯,喝到双颊滚烫。
一片模糊里,她跌跌撞撞的走到斯内普身边。
她先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直到斯内普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
她终于又笑了起来。
“陪我坐一会吧。”
她笑着,言语模糊。
“我今天——”
她顿了顿。
“真的,真的,很难过。”
斯内普被她强行拉到沙发上坐下,但她却一言不发,只是朝嘴里不断灌着。
斯内普闹不明白玛格丽特在做什么,他觉得这个女人的精神状况有些堪忧。
他将酒杯夺了过来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就像彰显了此刻他极其不满的心情。
平心而论,他刚从邓布利多那里回来,没有多余的功夫安慰她莫名其妙的情绪。
在他紧锁的眉头里,玛格丽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她微笑着,只是红了眼眶。
最后她伏在斯内普的腿上,喃喃的低语。
“和我一起离开吧...亲爱的。和我一起出发吧...就当我求求你。和我一起出发去新的世界...新的喧嚣...新的爱里..”
爱让她留下泪水,打湿了她没有表情的脸庞,她既害怕斯内普看见,又害怕他什么也看不见。
一厢情愿的勇敢,它让她勇往直前。
也让她…撞的头破血流。
可是,可是。
爱就是这样的东西,人依靠疼痛认清爱意,在这样的痛苦里,反而显得这份爱更加真实。
她伤得越深,爱得越狠。
像是一种较量,伤口里流出的血反而激发了她的血性。
她一边痛苦着,一边深爱着。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想回到,莉莉去世的那一天...她活着,或者你就不会如此愧疚,你也可以...再爱我...多一点....”
她扭过头,斯内普只能看见她上扬的嘴角。
他感受到膝盖上的温热。
玛格丽特笑了笑,她闭上眼睡了过去。
斯内普沉默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伸出手,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拂去。
玛格丽特...
没有人知道他在邓布利多面前召唤出牝鹿的前一秒是什么东西在那片银色的雾里蠢蠢欲动。
他无法深思,更不能深思。
有些更为沉重的东西一直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始终得不到解脱,在和玛格丽特相处的时光里,总有东西蛰伏在他的身上,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灵魂。
他们越是欢笑,灵魂传来的撕裂感就越是疼痛。
简直...就像是偷来的生活。
他盯着玛格丽特的侧脸,想到玛格丽特对他的告白,条件反射的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