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可比英国晴朗多了。
玛格丽特坐在丽娜的对面，看着种满玫瑰的花园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儿打理的真不错。看上去比英国好多了。”
丽娜抿出一个笑容后没有说话。
“现在喜欢上法国了吗？”
玛格丽特总觉得这次见面，丽娜身上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丽娜听到这个问题后神情有些说不上来的怔愣。
“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习惯了。”
“弗朗兹没有带你回意大利？”
玛格丽特的眉毛有要皱起来的迹象。
丽娜赶忙笑了笑。
“他很忙，不是不想带我回去，只是他也很辛苦...”
“那么他不让你自己回去？”
“不！”
她看上去有些激动，但又很快沉郁了下来。
“他，他舍不得我离开...他说我离开他的身边之后他会忍不住想些有的没的。再说了，他告诉我现在局势不稳，我一个人出门会有危险...”
“哪怕是回去看看你的父母？”
玛格丽特有些生气了。
“...我的爸爸，他...他觉得我不应该离开弗朗兹经常回去。”
丽娜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又带着些说不出来的迟钝和麻木。
“你在这有交到体贴的朋友吗？”
玛格丽特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了。
丽娜抿了抿嘴，她沉默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我和法国人...不太合得来。”
“那你平时做些什么呢？”
“...在家里，看一看花园，插一些花，还会绣点东西。弗朗兹说这才是太太们应该做的。他的妈妈也这么说...”
“他的——妈妈？！”
玛格丽特的眉毛竖起来了。
丽娜似乎有些吓到了，她朝后挪了挪。
“是的，他的妈妈，虽然我们没有住在一起，但是她总是会找时间来我们这里，因为她不放心弗朗兹，总觉得我没有照顾好他。”
“难道你没有告诉她这里的女主人现在是你了吗？！”
“啊...我刚嫁过来的时候，总是和她发生冲突。但是弗朗兹夹在我们之间很难做。他求我体谅体谅他，渐渐地我也就不再和她说些什么了，你放心，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玛格丽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丽娜。”她的声音有些发冷。
“你的爷爷知道这些事情吗？”
丽娜看上去不安极了。
“当然不...他年纪大了。父亲不让我再去过多打扰他。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你还记得你婚前的姓氏吗？”
玛格丽特觉得周身发冷。
“当然，我是切斯特顿家族的一员。”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为什么我觉得你已经快把结婚前的自己忘光了...丽娜。你已经丢失了自我，你还能想起来吗，还能记得起来我们在宿舍里的日子，我们在巴弗米特成年的舞会上，在那个有着夜风花香的晚上，你是怎样告诉我的，你说我们永远都保留着成为寡妇的权力。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丽娜...”
玛格丽特抬起她的下巴，控制不住的有些细微的颤抖。
这栋房子不复开始的华丽，在她的眼里，这不是建筑，而是一只择人而食的怪兽，它吞噬了自己的好友，将她异化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不，不不不。
到底是这栋房子的问题，还是这家人的问题，亦或者...
是这段婚姻。
玛格丽特感觉自己冷极了。
丽娜却毫无所查，她疑惑着注视着玛格丽特。
“是的，但是。你再说些什么呀，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只能盯着坐在那儿的丽娜，盯着她，视线被一抹红色吸引，她盯着丽娜的嘴唇，盯着她红色的嘴唇，注视着那薄薄的两片红色蠕动着，像是一滩没有灵魂的血肉。
“弗朗兹一直都对我很好呀。”
玛格丽特像听见心里发出咚的一声一样，就像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砸在她的脑门上，砸的她头昏目眩，砸的她脑子嗡嗡作响。
她忍不住扶住自己的额头，希望能停下这股眩晕，但是就像被诅咒了一样，她感觉这股眩晕让她的视线都模糊了。
对面坐着的还是丽娜吗。
还是她的朋友吗？
那个小麦肤色的丽娜，那个会以小麦肤色为傲的丽娜不见了，留下的是一个符合这里审美的，苍白的女人，她眼里活跃着的闪光也不见了，只有一些麻木，一些困惑，像是被蚕食的虫子，没有等来破茧的那一天就已经夭折在了半路，再也无法展开她的翅膀。
丽娜，丽娜...你去哪儿了...
是什么…让你变得这样怯懦！
玛格丽特头痛欲裂。
那个虞美人一样的丽娜，西班牙的第一缕晨光，那个爽朗的，无忧无虑的丽娜，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玛格丽特忍不住呻吟了起来，她从牙缝里挤出很小的声音。
“你必须...跟我走。”
“什么？”
丽娜什么也没听清。
“我说，你必须要跟我走。离开这里，就现在。我带你去西班牙，找你的爷爷，我们不回意大利，不去见你的父母，直接去西班牙。”
玛格丽特将手从额头上拿了下来，她带着些冷酷的开口。
丽娜只觉得很困惑，她觉得玛格丽特奇怪的很，先是和她说了一些什么寡妇不寡妇的，现在又要带她去西班牙。
“我为什么要回去？爷爷身体不好，我们不应 该去打扰他。”
她的脸上是明明白白的不赞同。
“你曾经说过的东西，你全忘了吗...”
玛格丽特咬牙切齿的扶着身下的沙发，她伏在扶手上，扭过头阴郁的盯着华丽的地毯。
“那时候我们都太小了，不是吗？”
丽娜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弗朗兹到底给你吃什么东西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你得离开这里。丽娜，如果你还想快乐起来...”
玛格丽特看上去阴沉的可怕。
“我现在就很快乐！”
丽娜的声音情不自禁的提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