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瓶小小的吐真剂,品相极其完美。
玛格丽特滴了几滴放进斯内普的杯子里,接着她又将瓶子放了回去。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缓缓转动着魔杖,在心里慢慢理清最近发生的事情。
斯内普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发呆。
他皱着眉头走到玛格丽特面前。
“我该庆幸今天的切斯特顿夫人格外有礼貌没有选择乱动我的东西吗。”他刻薄的一如既往。
玛格丽特却没有在意他在说些什么,她还在发着愣。
在斯内普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自顾自的接上自己想说的话。
“我在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期待放在别人身上的。”
她动了动眼珠,把视线放在斯内普身上,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和蜡黄的脸不紧不慢的吐出这些话。
“你知道吗,在巴弗米特最开始挖空心思折磨我的那会,我发自内心的认为我一定会被别人发现的。大家很快就会发现我被囚禁被虐待,我很快就会被救出去。”
“我甚至想到了你。我在想,还好我在回家之前找你聊了聊,让你知道了我的动向,否则我死在哪儿都不会有人知道。我在想再等几天斯内普就肯定会发现不对。肯定的,毕竟之前我们商量好的。但是我错了。”
她的语句平淡,斯内普却莫名在结尾听出了一些肃杀的意味。
他站在窗边,手上拿着那瓶药膏凝视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正在意另一个人的死活。我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真是愚蠢的女人。你也一定因为我的愚蠢而暗自发笑吧。所以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不需要别人我也可以活得很好。这让我觉得很满意,非常,非常满意。”
她又下意识的摸上了那条疤。
斯内普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动。
他一下就明白了。
那个被预言家日报大肆报道的叫李斯特的蠢货不过是一个倒霉的替罪羊,他悲惨的付出了自己的余生,从今往后只能在阿兹卡班里度过。
而真正杀了巴弗米特的就是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唐斯!
斯内普猛的转过身死死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她。
杀了人的就是她!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斯内普第一次正视这个女人的灵魂。
以往玛格丽特的形象像是蒙了一层灰白色的纱布,他也从未想过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实样貌。
他只知道她自大,自负。阴险,恶毒。
但从没想到这个女人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就像是越冬的野草,一不留神就会铺天盖地的长满整片荒野。
她同时也极其记仇,报复心极重。她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择手段,哪怕她并不聪颖,只要是她想要的,她就会付出一切去得到,哪怕代价里有她全部的人生。
她这样肤浅且愚昧的女人,竟然还有这样的胆识杀了巴弗米特!
她在被虐待的过程中想办法杀了他,整整捅了二十一刀,在杀人之后还有余力栽赃给了那个倒霉的李斯特,为了脱罪甚至还在脸上留下勋章一样的刀疤。
二十一刀造就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巫师惨案,一道脸上蜈蚣样的刀疤却成了她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内的证明。
玛格丽特·唐斯。
斯内普因为震惊的微微昂起了头,他紧盯着这个同样昂着头直视着他的并且面带微笑的女人。
这是何其冷酷的一个女人。
她的心比一把黄铜锻造的左轮手枪还要坚不可摧。
斯内普的视线下移,他看见玛格丽特手上戒指的变动。原本硕大的钻戒变成一枚刻有家徽的银色戒指。
他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所以自己到底在这场谋杀里代表着什么角色?她一开始来找自己就是有预谋的吗?这也是她脱罪的一部分吗?
斯内普感到空前的恼怒。
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心头。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变成你的共犯吗。”他死死的咬着牙。
玛格丽特有些没有跟上他的思维,她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什么?”
“是你杀了巴弗米特。”
斯内普陈述出了这句话。
玛格丽特脸上的微笑一成不变。
“怎么会呢,你这么想真是伤害到我了。我被他虐待的不成人形,又哪里来的本事杀了他。是那个叫李斯特的管家为了钱铤而走险。预言家日报写的很清楚了。”
“你杀了他,嫁祸给了李斯特,为了脱罪你把切斯特顿的钱全都捐给了魔法部。而那帮饭桶对你的行为也保持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尽力让自己维持冷静。
这会儿轮到玛格丽特有些惊讶了,她有些好笑的靠在椅背上,一只胳膊搭在扶手那里慢悠悠的开口。
“你想怎么样,告发我?有谁会信?”
她甚至觉得有些可乐,因此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十足的笑意。
斯内普粗暴的将手上的药膏塞给她,接着就快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那扇门示意玛格丽特离开。
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
玛格丽特毫不意外,她伸手拿起茶杯缓缓起身,笑着询问斯内普。
“好歹和我一起喝杯茶吧。你不渴吗?”
斯内普紧盯着面前的茶杯,他缓缓攥紧了门把手重新将门关上。
“玛格丽特。”他冰冷的声音下蕴含着风暴。
“我在两米之外都能闻见杯子里我改良后吐真剂的味道。你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瓜,但我并不是你可以随意愚弄的对象!”
他举起魔杖毫不犹豫的就对着杯子施展了四分五裂,小小的杯盏在玛格丽特的手上炸开,将她的手割出了许多口子。
而她只是微微眨了眨眼,她依旧保持着微笑,对鲜血直流的手掌毫不在意。
“斯内普。”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既然你不愿意在药剂的影响下告诉我,那就自己来说吧。我扰乱了你的什么计划。”
她的目光和斯内普的目光相撞,在斯内普冰冷愤怒的眼神里毫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