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去呢?她认真的思考起这件事。
终于她一拍脑袋。
就今晚好了,就今晚。
玛格丽特化好妆迅速的开始挑选衣服,她连着换了三套都不满意,最后决定在羊绒套裙外再加一件掐腰的狐狸围脖大衣,顺便别了一枚颤抖花的胸针,她记得莉莉也有一枚,不过那年寒假结束的时候她看见莉莉拿它来别帽子了。
精心打扮了很久,玛格丽特踩着黑色的高跟鞋左照右照,终于离开了切斯特顿庄园。
她仔细回忆着报纸上莉莉家的地址,戈德里克山谷...那是玛格丽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她幻影移形到了村子里,十一月的天飘起了雪,深夜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玛格丽特冷笑一声,挨家挨户的开始寻找那栋标志性建筑。
她在村子里慢慢转悠着,就像来到了什么景点。
终于,像是一种预感。
她在一栋破破烂烂的屋子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吗?莉莉·伊万斯生前的住所。
就是这里吧。英雄之母的诞生处。
门前全是纪念的花束。
房子破破烂烂的挤不进人,但是玛格丽特用劲还是钻了进去,她踩着厚厚的灰尘,留下一串串的脚印。
玛格丽特站在了屋子中央,她借着月光环顾着一片狼藉,能在脑海里想象出当时的惨烈。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感觉。
难过吗,痛苦吗,想笑还是想哭。
她的眼泪只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淌在脸上冰的生疼。玛格丽特不得不抬手抹去,泪水却越抹越多,她又觉得自己在大冬天冒雪半夜赶来站在这栋破房子里的举动很傻,哭的要冒鼻涕泡更傻。
最后她为自己凄惨的想象笑了出来,玛格丽特吸着鼻子,边抹眼泪边笑。
她想到自己出门前费尽心思打扮的这么漂亮,还画了一个很美的妆,她在眼皮上点了闪耀的亮片,还挑了很久的胸针,最后站在这里莫名其妙的流泪,甚至还哭出了鼻涕。
最让她觉得无奈的是自己出门什么都带了,就是没带手帕。
玛格丽特好气又好笑,她一边呜呜的哭着,一边又呃呃的笑出声。
她自己也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看着这个房子,玛格丽特又哭又笑着对着一片空旷的客厅自言自语,像是在和莉莉一问一答。
“这就是你要过的生活啊,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詹姆斯,他就是这么对你的?这房子好小。你们是不是都没请佣人?”
她想到莉莉在灶台前忙前忙后又那么早生了一个孩子突然就生气了。
“我就说詹姆斯不知道自己心疼你!你才毕业多久就怀孕了!”
接着又想到他们夫妻两个可能对小孩束手无策的呆滞样子又哈哈哈的笑了。
“你不是要当傲罗吗?怎么好好的又放弃了。”
玛格丽特用包里的口红变成一条帕子擤着鼻涕。
“算了,你没去也好。你这种性格去了只会死的更早。”她瓮声瓮气的说。
她的眼泪渐渐止住了,笑声也平息了下来。
“当初不是说好做彼此的伴娘的吗。”玛格丽特的声音慢慢冷了起来,像窗子上新结的霜花。
“...是你先毁约的,莉莉。”
她深吸一口气,昂起了自己的脑袋,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和巴弗米特越来越像了。
“给你献花的人那么多,我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再会。”
玛格丽特离开了这里。
她回到自己房间里重新洗了一个澡,躺进温暖的被褥里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梦见莉莉。
这段时间切斯特顿庄园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很忙,大家都在为玛格丽特和巴弗米特的婚礼做准备。
除了玛格丽特和巴弗米特,他们一个毫无期待,压根谈不上待嫁的羞涩,而另一个依旧早出晚归。
只不过巴弗米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玛格丽特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格兰芬多的身份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
最明显的就是巴弗米特对她的态度,他现在甚至会在回家的时候给她带一些礼物。
太讽刺了,巴弗米特才是真正的无利不起早。
玛格丽特突然想起最近没有艾丽娅的消息,她想着这两天去见见她,看看这段时间里她过的怎么样。
巴弗米特今天回来的很晚,他到家的时候玛格丽特已经睡下了。
他刚准备上楼,管家李斯特就叫住了他。
巴弗米特觉得稀奇极了,这个家里还有什么是需要他亲自出马才能搞定的?
“太太在书房等您。”李斯特端着烛台,小小的火苗照亮了一小块天地。
“啊,太太。”巴弗米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后朝楼上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他的妈妈维丽特看上去似乎已经等他很久了。
“妈妈,您平时都休息的很早,有什么样的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呢?”巴弗米特走上前去,恭敬的和维丽特说着话。
维丽特微微笑了笑,没有接巴弗米特的话茬。
“巴弗米特,你快和玛格丽特完婚了。等你们结了婚,我的心也就放下来了。”维丽特微微叹息。
巴弗米特识趣的没有吭气,任由维丽特继续说了下去。
“玛格丽特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她。别再对她动手了,你哥哥要是知道也会不高兴的。”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憋了很久才能说话一样。
巴弗米特的眉头跳了跳,依旧顺从的低着头。
维丽特将手旁的盒子朝巴弗米特推了推。
“这是你一直都想要的东西,本想在你婚后再给你,但是我老了,总担心自己记性不好,干脆今天晚上就拿给你,省得你在心里抱怨我。”
巴弗米特抬眼看了看维丽特,把箱子拿在手里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脸。
“着什么急呢,妈妈。婚后再给我不是也一样吗?”他拿出切斯特顿的家主戒指戴在手上,对着光眯起了眼睛。
“你结婚之后我会回到瑞士,我说了,我老了。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了。”维丽特看着巴弗米特志得意满的样子小声的叹了一口气。
巴弗米特状似惊讶的挑起眉毛。
“妈妈,您要离开我吗?”
维丽特笑了笑。
“从这刻起你就是切斯特顿的老爷了,也再没什么要我操心的事情了。我终究还是要回去,不过是早和晚的区别。”
巴弗米特也跟着笑了起来。
“到时候我让李斯特送您过去,把瑞士那里照顾好了再回来。”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
“...要是塞维尔还在...”巴弗米特的身后传来维丽特小声的叹息,这叫他止住了脚步。
他一点一点用力攥紧了手上的盒子,转过身,额角青筋直跳,但他硬生生的扯出一个笑脸。
“可是妈妈。”他的声音很轻,却透露出无限的恶意。
“您的好儿子塞维尔已经死了。”巴弗米特紧盯着维丽特灰白的脸一字一顿的说。
“希望您别再忘了。”他举起手上的戒指。
“切斯特顿,现在是我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