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时,礼部举行的春闱如期举行。
这次考试,游行舟刚好赶上休沐,一大早就备好车马。
“放宽心,我给你收集的文章都烂熟于心,加上平日的刻苦熟读,定会榜上有名的。”马车内,游行舟交代着。
姜忱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紧张,带着笑意看向他。
她知道游行舟四处收集评贴和大家的文章不容易,满心感激。
竹青看着两人相处融洽,捂着嘴偷笑,胳膊肘冷不丁碰到宁致远,才想起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宁致远身体僵硬,小幅度扭过身子,可余光还是能够看到两人说笑。
怎么看,都觉得刺眼。
“紧张吗?”竹青亮晶晶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宁致远摇头,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根,“没有。”
“也对,”竹青赞同地点头,“公子入围科举,怎可能是池中鱼。”
考场外等候着众多考生,姜忱下了马车,一眼望去,竟都是生面孔,那通身气派的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最令她诧异的是,居然只有她一位女子,自然也招来不少好奇的眼光。
“时间不早了,进去吧。”游行舟默不作声地挡去那些不友善的目光,拎起大大小小的包裹,带着他们越过拥挤的人群,排在一众考生后面。
“送到这里就好了,”姜忱看着队伍越来越短,劝阻游行舟,“我要进去了。”
“我等你!”游行舟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抬手想拍拍她的手,顿了一下,收回手,“进去吧。”
看守的侍卫认出游行舟,“游大人,您怎么来了?”
游行舟随意摆摆手,“无事,忙你们的去吧!”
讨好不成反被拒绝,侍卫也没有生气,只是和善地看了看姜忱的背影,停留了片刻。
——
游行舟回到别院,没在书房休息一会儿,千帆推门走了进去,后面还跟着个人。
乍一看,来人身格瘦削,脚步虚乱,面色苍白,唇周长了一圈胡茬,好不狼狈。
怎么看都不该是郑博文。
游行舟吃惊地放下书,投以惊诧的目光,“你这是……”
他从不怀疑郑博文和郑书语之间的感情,但也没有想到郑书语的死居然给他那么大的打击。
游行舟给千帆一个眼神,他默默关上门退出去。
“从小到大我没有求过你什么事,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没有时间了。”
郑博文面色痛苦,长时间不能安睡,使他看起来沧桑极了,任谁都无法将他和战场上那个所向披靡的大将军联想起来。
听了郑博文的话,游行舟直觉可能是他胡思乱想,毕竟短时间内,他不能接受郑书语的死亡。
“会不会是你想……”
话未说完,郑博文打断他,“绝不不可能,书语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重。”
他几乎忘记了家里进进出出的大夫和太医,只认郑书语是被人害死的。
游行舟叹息此刻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问他,“你觉得是谁?”
“不知道,我不知道,”郑博文眼窝陷进去,抱着头痛苦地呢喃,“我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一早就知道谁下的手,那书语她……”
“我帮你查!”游行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你有没有告诉大夫人?”
“没有,”郑博文抬眼看他,“要和母亲说吗?”
“暂时不用说了。”
游行舟身处世家中心,哪能不知道大臣后宅里的腌臜事,幸亏郑博文年少时便征战在外,远离纷争的漩涡。
“我要离开了,边关的蛮人日前突袭我朝营地,险些攻进城内,舅舅命我迅速带兵回去。”
“好,”但游行舟还是担心他此刻的身体,“吃得消吗?”
郑博文笑了笑,牵动的嘴角抽动,要笑不笑的样子,看得游行舟不舒服。
“书语的事情就不要但心了,我会查清楚的,你在外一定要小心。”
“多谢!”
再多的告别也没有说了,毕竟两人都不擅离别。
“春闱开始,距离放榜也不远了吧!”郑博文说道。
“嗯,很快的。”
郑博文翻看着游行舟摆放在桌上的书,密密麻麻全是注解,字迹分明是游行舟的。
他缓了缓神,抬眉望她,“你写的?”
“嗯。”
他淡淡的回应,更衬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怎么不和姜姑娘说。”
看不清楚游行舟的神情,“我以为她都明白。”
“你不说,她怎么清楚。”
“我担心会乱了她的心神,眼看着春闱即在眼前,不想她因为这种事情而耽误考试。”
郑博文点头赞同,“心意还是要说出来,对方才知晓,遮遮掩掩的,日后定会生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