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舟想了想,说道:“你将人全权交给姜忱处理就好,其中的利害她比我清楚。”
有关于今晚的陌生来客,许凌云来不及查清楚底细,突然从游行舟嘴里说出来,后知后觉这人也不简单。
像是盘问一般,许凌云问道:“这人你又是从哪里拐来的?”
“别瞎说,”游行舟霎时打断他的猜测,“人家是正经人,和我们混吃等死的不一样。”
许凌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撞到游行舟发笑的眼神,后知后觉上了当。
“找死啊!”
“别,许大人饶命。”游行舟说完,又交代他,“我走后,烦请您多照顾些姜忱,若有不要命的人上前索命,你只管杀了就成,余下的后果我全部承担。”
听完,许凌云心中对于姜忱的重量有了清楚的认知。
“这次,算是你欠我的。”他郑重道。
“这是自然!”
言罢,时辰也确实不早了,游行舟简单地道别,就带着千帆踏上回京的路。
走前,他忍不住问了府上的下人姜忱的住处,小心地走到她的房前。
屋内的姜忱心中藏不了事,这会儿也难以入睡,索性从起床到屋外散心。
吱吖——老旧的木门发出声音,吓得游行舟后退半步。
“你这么……”姜忱率先出口。
游行舟道:“你还……”
两人同时说出口,姜忱看向他眼底的青灰色,明显愣了一下,说道:“你先说。”
游行舟轻咳一声,闷声道:“我要回京一段时间,这期间你就放心住在这里。许凌云就是嘴巴毒了一点,人不坏,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他商量。”
“你需要我帮忙吗?”姜忱问道。
“无事,过些时日我就回来。”
千帆在府外已经备好马车,却迟迟不见游行舟,起身去寻他,刚一走进后院,老远就看见两人一高一矮站在门前,小声说些什么。
这次,他聪明地等在原地,没有上前打扰两人。
还是姜忱远远看见墙角下的千帆,提醒游行舟道:“时辰不早了,千帆还在等你。”
“嗯,”游行舟点头,临走前,掏出放在衣襟里的玉佩,郑重地放到姜忱手里。
“下次若再随意丢了,就真的物归原主了。”
姜忱接过,玉佩还留有他的余温,怔怔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最后的身影消失在蒙蒙的早雾里,才淡淡收回视线。
大门外马声嘶鸣,惊醒了晕沉沉的夜,零星的星光明灭可现。
不一会儿,天光大亮。
姜忱昨夜为行事方便,一身男儿装示人,如今没有隐藏的必要,才恢复了女儿身。
待她梳妆完毕,随婢女迎着到前厅,正碰上用早膳的许凌云。
她知道接下来少不得麻烦他,朝坐在堂下的许凌云礼貌地弯腰福身,“昨夜多谢许大人相助。”
许凌云淡淡地扫过她一眼,望见她穿着的衣裙,蓦地一愣,她竟是女子。
而后又释然,既如此,那游行舟千叮嘱万嘱咐便说得通了。
“姜姑娘是吧,请坐。”许凌云放下手里的茶杯,客气地招呼着她用早膳。
姜忱也不扭捏,坐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身旁伺候的侍女见状,忙起身要给姜忱盛粥。
姜忱不喜被人围着伺候,谢绝了他的好意,“多谢姑娘,我自己来就好。”
侍女在许凌云准许的目光下退下,站在姜忱身后等着吩咐。
食不严寝不语,两人本就不熟联络,席间除却碗筷相碰的轻碰声,煞是寂静。
饭后,许凌云带她去暗牢查看黄胜。
刚一走进,内里传来黄胜的叫喊声,尖锐的嘶喊声响彻整个狱中,捆绑住双手的铁链随着黄胜的动作哗哗作响。
姜忱踏进黑暗里,隔着牢门,远远就看见黄胜灰扑扑地抓着铁栏子,目眦欲裂,“你们是谁,快点放我出去,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这颗脑袋过几天就要离家了!”
狠厉的话传进黄胜耳朵里,他大声笑了出来,“就凭你,你知道我……”
姜忱目色平静,打断了他的话,镇静道:“陆大人可是凉州城内富庶一方的地方官,谁不知他的威名?”
面对着眼前少女,黄胜浑浊的眸子上下扫视着姜忱,少女身着素衣,一双透亮的双眼看得他浑身火烧班燥热,赤裸裸的眼神激起姜忱一阵恶寒。
站在姜忱身后的许凌云察觉到黄胜的异状,侧目看见姜忱厌恶的神情,上前将姜忱掩在身后。
再抬头望向黄胜时,难以掩盖眼底的厌恶,冰凉的口吻问道:“你知晓陆朔犯了什么罪吗?”
黄胜一听,哈哈大笑,“你们怕是找错人了吧,那陆朔犯了什么罪,是杀是刮与我黄胜有何干系。”
姜忱漠视笑成一团的黄胜,“那你可知夫妻一体,陆朔犯了死罪,你以为陆夫人就能全身而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