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千帆卷帘走进,拱手对游行舟作揖。
游行舟轻轻“嗯”了一声。
“这人怎么处理?”他问道。
“等船靠岸,扶着他去找许凌云。”
千帆不解,望见游行舟疲倦的面容,不再追问,又老老实实地到船头划船。
水波荡漾,画舫悠悠然漂向岸边。
不等游行舟吩咐,千帆已经心领神会地扛着黄胜上岸。
几人怕被巡逻发觉有异,刻意避开较近的大路,专门寻那狭窄的小路走去。
一路向许府走去,竟然未被人发觉有异。
咚咚——
响亮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嘹亮,姜忱狐疑地往四周望了望。
“是不是没人?”姜忱问道。
“不是没人,”游行舟冷笑道,“是人太记仇,不想给我开门。”
提及上次和许凌云之不欢而散,念着这人的秉性,恐怕对他还是心中不满。
姜忱茫然,虽不知其中的渊源,可听他的口气,多半又是他自讨的。
“我可没做什么亏心事,”游行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继续解释道:“他那人甚是小气,求他帮个无伤大雅的小忙,竟然与我置气这么久。”
听他话语里的熟悉,想必两人的关系也不一般。
姜忱轻笑出声,这人无论何时说话都那么欠揍。
另一旁的千帆一只手抱着一坨重物,另一只手不停地敲打大门,扭头看着自家大人打趣的模样,感觉眼前人越来越陌生。
大门陡然被打开,千帆举在半空的手一滞,陡然对上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那人不怒自威。
千帆忙退后一步,低头轻轻唤道:“许大人。”
许凌云拧眉,冷眼看着门外的一主一仆,肩膀上驼有莫名生物。
“这是做什么?”
夜色如墨,门外更是冷清,他的声音听起来些许清冷。
游行舟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将许凌云挡在身后,吩咐几人进屋。
“快点进去吧,许大人菜酒已经备好,过会儿就冷了。”
千帆早已习惯自家大人的嬉闹,却不敢轻易得罪这冷面阎王,偷偷瞄了他一眼,察觉到许凌云没有阻碍的意思,理不直气不壮地矮身进门。
肩头的黄胜被一颠簸,隐隐有转醒的趋势,千帆利落地又是一掌,彻底昏睡过去。
几人在陆府下人的带领下,简单地洗漱一番,又被安置在前厅。
许凌云夜间已经洗漱完,半倚在床头翻看书,听下人禀报有人夜间来访,怕有要事,忙及时报给他。
听完下人的描述,直觉是游行舟,等他披上薄衫,果然发现不出他所料。
现下他没好气地坐在主位,漠视几个吃得正香的人,“你游府是没有钱了吗?大晚上扰人好梦,专门到我这讨饭吃。”
游行舟一听,放下筷子,看向他,“什么要饭不要饭的,说得多难听。以你我二人的交情,这算是什么事情。”
“哼,”许凌云扫过他面前堆积的残羹冷炙,嘲讽道:“若真论起你我的交情,没把你扫地出门,已经是我仁慈义尽了。”
一阵奚落后,许凌云回归正题,烦躁地望着那躺在地上昏死的黄胜,“前一个人还没有解决,又给我送来一个,你当我这里是收难所吗?”
吃人的嘴短,游行舟忙应道:“自然不是,可我初到凉州城,举步维艰,全部的家产被那黑心的赌场老板骗得一干二净,连顿饭都吃不起,你难道舍得……”
“舍得,”许凌云毫不犹豫,又说了一遍,“我舍得。”
游行舟这会儿吃饱了,也不恼,仍然笑着望向他,牛头不对马嘴道:“千帆,听见没。许大人不忍你我二人流落在外,称言要我们几人在府内吃好喝好,等到住腻了再走。”
“你……”许凌云自持冷静,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会也红了脖子。
见姜忱放下筷子,游行舟这才恢复正常,“说着怎么就生气了,气性这么小,怪不得不惹人亲近。”
许凌云不发一言,眼神充满警告。
忽然长风步履匆匆,面色冷峻,连行礼都忘在脑后,凑走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听罢,许凌云神色复杂地看着游行舟,“你的大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