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挣扎,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待死神的审判。
围观的人看她像是断了气,纷纷指责紫色衣袍的贵人当街杀人,好事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倒比一旁耍杂技的摊子多了多少人。
“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有杀人!”贵人一辈子顺风顺水,身旁的奴仆也不在身边,慌了神似的,嘴里不停地解释。
南星隔着人群,对上姜忱的眼神,不似一般孩童,带着草木尽衰的颓败,明明还尚有一丝气息,但下个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她心下一动,起了侧影之心,拨开人群,迈步停在姜忱的眼前。
“你跟我走吗?”南星低头莞尔一笑,柔柔问道。
姜忱看见她走来,也只当做没有看见闭上眼,但扑鼻的淡淡花香袭来,掩下周遭的臭气,微茫日光悉数洒在她的乌黑长发上,给她镀了层高不可攀的金芒。
为什么是她?
姜忱试图从南星眼里探得一丝阴谋,但那一双美目,如一泓清泉明澈透晰,她鬼命神差地拉住眼前伸出的手。
回家的路上,南星一直牵着姜忱的小手,慢吞吞地走到山下的几间竹屋。
“我们悄悄地从后院进去。”南星悄悄对五岁的姜忱说道。
后院仅仅用不大结实的木栅栏围住,四周种有许多应季的蔬菜瓜果。
两人跨过低矮的栅栏,小心地猫着腰,穿过菜丛偷跑进里屋。
光这一番动作下来,姜忱累得不轻,长舒一口气,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
“你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吃饭了吧?”南星走到洗脸盆前,打湿毛巾擦净姜忱的脸后问道。
擦净脸后的姜忱眉目清秀,可面露菜色,一看就是不曾好好吃饭造成的。南星自案桌上端来一盘剩菜和两个窝窝头,放在姜忱面前,“虽然这些饭食不够美味,但勉强可以果腹,你先吃些垫着肚子。”
已经几天不曾吃过像样饭菜的姜忱,一见到饭菜,犹如野兽般眼冒金光,更没有听见南星的话,一手一个窝窝头,吃得满嘴都是渣子。
“你慢点吃,小心噎着!”南星轻声说,起身倒了杯水放到姜忱的嘴边,姜忱不好意思地接过,咽下嘴里鼓囊囊的食物。
饭后,姜忱吃饱喝足,双手放置膝盖上,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南星坐在一旁见她不说话,好笑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姜忱抬眸望向她,启唇要说些什么,转念一想,又摇摇头不说话。
“那你以后叫冬葵吧!”南星愉快地决定道。
一开始,姜忱只想活着,所以跟着与她年纪相仿的南星回了家,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单纯的少女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她不能离开这间屋子,南星说要是她被外人发现,会被送走的。
后来,她果真不曾走出房门半步。
时间一久,南星也觉得长久待在屋子里,总有一天会把她闷坏,她灵机一动,用木棍支起窗户,露出微微缝隙,让她看院子里的小孩练功。
姜忱不明白为什么这里只有几个小孩,连一个大人都没有,甚至做饭和洗衣的家务活都由南星一个人完成。
而院子里的那些小孩更是没日没夜地苦练武功,但在她看来,每天练来练去,就只有几个招式,她看一眼,就能学个七七八八。
一日,南星照常给姜忱送饭到屋内,瞧见姜忱有模有样地学着院外小孩练功夫,不免有些好笑,“怎么,你也想和他们一样学武功啊?”
姜忱注意到南星推门进来,连忙接过她手里的饭盒,小心地放到桌上。
闻言,她愣了愣,认真问南星:“是不是我和他们一样,就可以出门了啊?”
南星瞳孔一缩,姣好的面容露出难色,磕磕绊绊道:“我并非不让你出门,但外面坏人太多,等你再长大一些,就离开这里吧,走的越远越好。”
话音刚落,南星的眼睛染上雾气,浓翘的睫毛挂着几滴清泪,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姜忱的脸颊。
当初她从街上捡姜忱回家时,她才五岁,没想到她长得那么快,现在已经八岁了,她明白天下无不散筵席,这里也不是一个好去处,总归姜忱是要离开的。
可姜忱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她不开心,她连忙摆手解释:“南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着离开,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南星,开门,你看我带来了什么……”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