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卿嘴上无赖,扣被子的手却往外松了松。
禁锢般的窒息感一松,林笑扭动身子终于把手伸了出来,懒得多说,林笑后知后觉开始害怕。
回味起方才昌卿的眼神,那真的是一个无依无靠穷大夫会有的眼神吗?
她认知里的昌卿,就是个典型的大智若愚的懒骨头,别看平时懒得没边,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但遇大事小事他总会在场,虽都是副吊儿郎当看热闹的模样,可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藐视,就像根本没放在眼里,全当笑话看。
林笑赶忙打住,不敢继续往下想,越想越细思极恐。
“我走这半月,你要想我就给我写信,花城离佳城不过两日,你的信我见了就回你。”
“写信多没意思,我写铺子、写惠笑堂,天天写日日写,你还不烦死我敷衍我,我要收信,我要你日日写,每天都得想我。”
听听。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天天写天天寄,邮差还不赚翻了。
“行,我空了就给你写,你在家老老实实,别惹事,安心等我回来。”
林笑打了个哈气,困意来袭上下眼皮打着颤,自己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手枕在脸侧,顺着昌卿赶紧结束话题不予他争辩。
均匀的呼吸吹过昌卿脖颈,昌卿低头,猝不及防心脏被猛地击中。
屋内烛光昏暗,照的人忽明忽暗,怀里人没了戒备,就这么安静的、乖巧的躺在自己怀里,昌卿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特别是在这男尊女卑,三妻四妾的地方待久了,身上那股子恶臭的大男子主义也滋生不少。
但此时此刻,身体本能的心动,竟败给了精神高洁的牢笼,原来对待真正喜欢的人,克制是如此的简单。
昌卿笑出了声,“靠,美人在怀,老子真他妈是个人。”
低头快速在林笑发丝间落下一吻,温柔的好似透过发丝亲吻了林笑的唇。
昌卿醒来,胳膊几乎没了知觉,威力堪比术前打的麻药,俩人从搂着变成林笑整个人挂在昌卿身上,一条腿还压着,把昌卿当成个抱枕,肌肤贴着肌肤,快热死了。
睡的一点都不好,睡了醒醒了睡,受了一晚上虐待。
俩人没同乘一辆马车,林笑先一步去的铺子,等马车都开出了巷口,昌卿还在磨磨蹭蹭用饭。
双眼下的乌青似乎说明了一切。
三丫头对视一眼,震惊中又夹杂着一丝释然,“以小姐的脾气本性,好像……也许……确实……不会屈于人下?合理……合理。”
“哎哎哎。”昌卿反手指关节轻敲饭桌,“想啥呢都,昨晚!”
“啥!”三丫头激动地看向昌卿。
“什么都没发生。”
银儿:“切~”
宝儿:“什么呀。”
珠儿:“无聊。”
“我靠,你们三什么态度,乱想还不让人说啦。”
昌卿就没这么无语过。
银儿白眼翻上天,一语道破,“早知公子是正人君子,我们昨个就该破门才是,显得我们怪没用的。”
“过分啦,拐着弯阴阳我是吧。”
“嗯哼,公子您想多了。”
昌卿黑了脸,来林府食之无味还是头一遭,将喝剩一半的粥碗一丢,哼声上了马车。
这会儿小五还抱着肉包啃呢,肉汁配着南瓜粥,吸溜的那叫一个香。
见昌卿过来,嘴里还嚼个不停,“大人您等会,我还没吃完呢,”
"怎么不在房里吃?"昌卿拧眉。
“在呀,这是第三碗了,房里太暖和吃的我一身汗,这不出来凉快凉快。”
昌卿嘴角抽了抽,“你也是不亏待自己。快点吃,吃完去医馆。”
“好嘞!”
林笑今个一来铺子,五叔就迎了上来,说的还是昨天料子的事,一天没开工,后院工匠有几个急性子已经找他问好几轮了,还有那个脚夫,骨头软的很,打几下就全招了。
“姑娘,后院库里可用的料子不多了,还有那批出问题的料子,一直屯着也不是个事,料子中水这么好,留着也怪可惜的。”
“那批料子刚出了事,现在动不得,你去把库里能用的料子都清出来,拿去给工匠们分一分,定了单子的客人先做,其余的都停工。”
“还有,昨个那脚夫招了,他说他之前就是知道一些低价货,专门供给些小摊小贩赚点辛苦钱,那些货他都不敢往林家拿,清楚小姐是个懂货的一看便知,可前不久有人给他介绍了个新老板,那老板点名要他带给林家,其余的不用管,他瞧那老板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人,可挨不住财帛动人心,就帮着送了这批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