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滚”字即将出口前,憋住了。
林笑还在,不能这么没素质,人设人设!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装起来装起来!
昌卿在心里反复念叨三遍,这才对着面前这张大脸硬挤出个笑来。
“在下姓董,乃佳城县令,昌大……公子多有得罪,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那颠婆娘,敢随意抓人真是反了天了,我回去就……”
董县令一张嘴就喋喋不休,昌卿没了耐心打断道:“县令大人。”
“哎不敢不敢!”
“您这留饭吗?”
“啊……啊……留!瞧我这,是该给您赔个不是。”
“留你妈。”昌卿再也控制不住爆粗口,“我自己家没锅吗?要上你家吃饭,闪开,没见我夫人在这眼巴巴等着,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一把扒拉开董县令,昌卿张开双臂就要去抱林笑,“夫人!你怎的才来,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惨,那里面脏死了,不是屎就是尿,他们连口水都不给我喝,你要再不来,今晚我就真和老鼠一屋了。”
“哦,这么惨。”
林笑躲开昌卿仔细检查一圈,看到没有外伤暗自松了口气,怕狱里人不老实真给昌卿动用私刑,毕竟这也不是啥稀奇事。
确认人真的没事,那算账的时候可就到了,“是嘛!”两指一掐同一拧,“啊!痛痛痛!”
“叫叫叫,现在知道叫了,管人闲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叫?我才出去没一会,你就能摊上这天大的事,老娘辛辛苦苦挣的几个钱,养了你这么个吞金兽,一天不霍霍就难受!”
林笑掐着昌卿往马车上拽,“走,回家!”
昌卿泪眼巴巴跟个小媳妇似的,低头哈腰顺从的不行。
才断定昌卿一定是天网里头的某位大人的董县令,被这一下塞了把狗粮,人都懵了,就这?还天网?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信啊。
可不止他一人这么想,躲在树上的小五也差点被雷的外焦里嫩,他家大人一见着林姑娘简直判若两人,腻歪的他都觉得恶心。
上了马车林笑就没拿昌卿怎么样了,这人又不是小孩子,光打骂有什么用,不过这事她总觉得还没完。
“董县令对你还挺热心。”林笑突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昌卿笑脸一僵,“他哪里是冲我,明明是拐着弯巴结你呢。谁人不知小爷我现在圣眷正浓,跟着林老板有肉吃,夫人可千万疼疼我,别被外头的莺莺燕燕迷了眼。”
“来夫人,嘴一个。”
昌卿贱嗖嗖的就要去占林笑便宜,一张脸贴过来,送上门给林笑扇巴掌。
果然,下一秒林笑不带丝毫犹豫,抬手就是一击掌风。
等的就是现在,昌卿身子往后一歪,躲过的同时扣住林笑手腕,余光见林笑还要打,昌卿先她一步反手就是一压,把人抱了个满怀。
“哈哈,鼠牛功夫高,虎兔胆气豪,龙在左蛇在右,哎嘿!打不着!”昌卿抱着人笑的畅快,嘴上还不忘嘲讽,“打不着~打不着~”
林笑扭了扭挣扎不过也是泄了脾气,真就奇了怪了,昌卿不光长的秀气,身子也病恹恹的,平常没事在家就跟个面条似的,走哪赖哪,就这她竟挣脱不开,见了鬼了。
“你还笑得出来?知道这回闯出多大祸么?”
“不就是个纨绔嘛,能掀起多大风浪。”昌卿兴趣寥寥,不以为意道。
林笑板着脸训道:“你真当唐耀荣是个软柿子?他们唐家虽已落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唐家的家底保他衣食无忧还是不成问题的。他现在又是唐家家主,董夫人能耐给他找了门好婚事,配了沪家大小姐,董沪唐三家连一块,真就恶心人进恶心门,恶心到一窝了。”
“嗯……听着就有故事,说说他们怎么惹着你了?”
昌卿松开林笑,半依半躺着手还抓了把车里的花生,一副村口老太太唠嗑的模样,吊儿郎当中又给人一种认真的感觉。
其实说白了归根结底还是生意上的事,十商九奸,十买九诈,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但奸诈到毫无底线的非沪家莫属。
林笑:“做买卖的不就靠个实在新鲜,用料是口碑,花样更是层出不穷才好留住客人,想多赚点偷工减料也是常事,可沪家贪的是连明面上都过不去的程度,库里一水的假黄金,卖的却是真黄金的钱,被人发现后更是演都不演了,最可恨的是,沪家铺里的款式全是抄的,同一套凤簪别家卖一百两,沪家就卖五十两,做的是一模一样绝口不提用的什么料子,人家真金白银怎么和他比,压价都对半压,偏买的人也不在乎。”
“头几年还没烦到我头上,就最近许是攀上了这门婚事,觉得自己脸大了,竟也敢抄到我的头上,胡搅蛮缠狗的很。”
一提起这个林笑还是好气,这感觉就像走路上突然一条狗非要咬你一口,咬不到还一直缠着你,阴魂不散的那种。
当然沪家之所以敢惹上林家,这背后没有唐耀荣的怂恿,董夫人的庇护,林笑是一万个不信,谁让林家是块大肥肉,是个人都想分一口。
昌卿剥开一粒花生,去皮喂进林笑的嘴里,自己也跟着塞了一粒才说道:“是个恶心人的好手段。”
“所以呀,你今个管了唐耀荣的闲事,我又为你得罪了董夫人,这姐弟俩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往后也只能见招拆招各凭本事了。”
林笑淡定嚼了嚼,嘴里咔哧作响一点没将往后可能会发生的麻烦事放在心里,昌卿真是爱死了她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架势,很像他,霸气。
这事到这也就没啥可聊的了,反正就是得罪了呗,两人又插科打诨了好一会,不知不觉便到了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