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陈故震惊的站在门口,不敢相信陈慎之现在已经醒了。
伤成那样,居然已经醒了么?
陈故喊了这一声,就沉默了,他不是傻子,也不是没有常识,陈慎之的种种异状全都摆在了他的眼前。
钱学福马上从地上跳了起来,尴尬的笑了两声,“呵呵,小故来了,既然你在这,我就走了,我也累了,得回去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情每天再说啊……明天再说……”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尽管心中还有疑问,但是钱学福也问不出口了,因为房间忽然变的很阴冷,像憋在棺材里一样,陈慎之也变得很可怕,他是多一秒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钱学福飞也似地跑了,也不管陈故在背后叫他。
大门“砰”的一声被带上,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响声惊起了邻居家的大黄狗,狗吠的声音不绝于耳,陈故听得头皮发麻,抬起头来看陈慎之。
陈慎之的眼神很奇怪,就那样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可是陈故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他渗血的纱布上,这只方才在山上钱学福匆匆处理过的,很潦草,陈慎之身上的脏衣服也还没换。
陈慎之低下头,“啧”了一声,就要下床来换衣服。
他一动,血流的更多了,血留在床上,染红了浅色的床单。
陈故才终于出声,他惊慌的走到陈慎之的面前:“哥你别动,你还流血呢。”
陈慎之抬起眼睛看他,陈故与他对视了一下,又飞快挪开眼睛。
陈故看得心中发冷,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陈慎之垂下眼睛,说:“小故,我没事。”
陈故抿着唇,看着一滴一滴淌在地上的血,颤声说:“你想要什么?你想换衣服是么,我给你拿过来,我帮你换,你别动。”
陈慎之顿了一下,盯着陈故看了两秒,笑了。
陈故忍不住又被他的笑声惹得抬起头来,陈慎之那双黑色的眼睛依旧是温和的,仿佛刚才的诡异之处是他的错觉一样。
陈故不争气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非常不合时宜。
陈慎之说:“那就麻烦小故了。”
陈故机械的转过身去,心中痛骂自己是窝囊废。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骂自己,反正就是觉得无措也无力。
陈故走进窄小的盥洗室,房间中只剩下了陈慎之一个人。
陈慎之无力的靠在冰冷的墙上,也没有与身体里的东西说“你给我出来”这种傻话。
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并没有真正的自我意识,只遵从他内心最原始的欲望与情绪行动。
只不过,原本他尚有余力,可以随心所欲,可是现在,他已是濒死的状态,求生的本能会吸引着它,给它可乘之机。
陈慎之久违的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但是却感觉不到温度。
他盯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陈故带着热水和毛巾回来了,回到屋子:“哥,我回来了。”
“嗯。”
陈慎之应了一声,视线依然还在他的身上。
陈故挠了挠头,有点奇怪,但手里还是将热水递了过去,帮陈慎之换衣服。
陈慎之的手臂上也有大面积的伤口,抬起胳膊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刚凝固的血又有冒出来的迹象。
陈故吓得不敢乱动,也制止了陈慎之的动作:“哥,你别动,我帮你。”
“这衣服也不能要了,干脆剪了吧。”
陈慎之并无异议,任由陈故给他出主意。
陈故从厨房找到一把剪刀,他拿着剪刀往回走,听见了水声,闻见了腐臭的味道。
他低下头,地上淌着暗色的水,被他踩在脚下,有些粘稠。
陈故沉默着打开了灯,灯光将地上的血水照得愈发暗,他回过头去,沿着这滩水渍看见了角落的旧冰箱。
陈故慢慢转身,走到了冰箱的面前,伸出了手。
冰箱门被打开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块发臭的肉。
陈故被那猛地撞过来的味道熏得受不了,又飞快重新关上了冰箱。
这冰箱已经太老了,所以里面的食物才会坏得那么快。
陈故念叨着,要记着给家里换个新冰箱。
他走回陈慎之的卧室,操着那把剪刀,剪开了陈慎之的衣服。
陈慎之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之中,也暴露在陈故的眼睛面前。
陈慎之本就黑眸黑发,失去血色后皮肤没有一点人色,偏偏苍白如纸上的皮肤上面又因伤口绽开朵朵血花,本该令人不忍直视的画面在陈故的眼中却处处是艳色。
陈故觉得自己是真的变态,陈慎之都这样了,他看着依然觉得好看。
他咬着嘴唇,克制住自己复杂的心情,一点一点剪掉了上面的衣服,重新用热毛巾帮他擦了身体,陈慎之就像一个人偶一样任由他摆弄,陈故擦干净了皮肤,又给渗血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陈慎之忽然问他:“你怎么做得这么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