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银子是一贯铜钱,一贯铜钱是一千文。
今日辛苦一天,连一贯铜钱都没有,姜欢心里哭嘁嘁的呐喊。
不行,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开一个食肆阿!得像个法子才行。
这时,白婶婶在门外叫姜欢吃饭,姜欢“唉”了一声,就出去吃饭了。
四方桌上摆着一四道家常小菜,喝着普普通通的稀粥。
看着碗里的飘散的米粒,姜欢突然“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叫了一下。
“我想到了。”
白婶婶和白师傅惊诧的看着她。
“你想到了什么。”白师傅问,他知道今日姜欢出去摆摊卖吃食去了,可她一回来,不仅不开心,还一脸心事重重的,现在饭还没吃完,就出门了。
“我想到卖什么了。”不等两人再问,姜欢便放下筷子,匆匆的出门去了。。
“唉,你这孩子,饭还没吃完呢,那么着急干什么。”白婶婶话还没说完,她就不见了人影。
她趁着集市还未闭市,急匆匆的赶到都曲院,刚进去,就看一个面熟的人,他站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算盘。
原来今日杜回舟一回家,就将府学的事和兄长说了。他兄长杜回停一听,立马气的拿着板子,准备打他个皮开肉绽,还是他父亲拦下了兄长。
父亲看兄长的气,是一时半刻的消不了,赶紧把他赶到店里来,省的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杜回舟却没想到,因祸得福,他竟在铺子遇到了她。
姜欢一进门,就奔着旁边架子上的酒曲,可是旁边那道虎视眈眈的视线,一直盯着她,让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她拿完东西,就转身朝他走过来,直到站在他面前,他才确定就是今日摆摊买饼子的那个娘子。
“小官人,结账。”
姜欢看了一眼他身上所穿的衣料,便猜他不是这里的伙计,许是这里的东家来查账的吧,可又看他那一脸的呆傻样,要真是东家,姜欢又看了一眼他,心里摇了摇头。
杜回舟看着眼前的小娘子,一脸局促,他扯出一抹笑,看着她。
说话间带着些结巴。
“小娘子,你还记,记得今日早上,你做的饼子太好吃,可惜”第二个被夫子给抢走了。
他这么一说,姜欢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早上来的客人。
她笑着回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看你有些面熟。”
接着她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明日你再来,摊上出了新的饮品,你可以尝一尝。”
杜回舟连连点头,他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道:“小娘子,东西你直接拿走,不用给钱。”
姜欢惊讶的挑眉看着他,她知道他是好心,可是,“你卖我买,公平交易,难不成小官人,明日想让我给你免费?”
杜回舟连连摆手,“不是的。”
姜欢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他,“好了,逗你玩呢,找钱吧。”
杜回舟接过银子,算了一会,递给姜欢半贯钱,
姜欢现在是时间紧,任务重,她和他打过招呼,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下一家,终于在闭市之前,将东西买全。
回到白家,已是月上柳梢,白爷爷和白婶婶也都已休息,她只好轻手轻脚的将东西拿到屋里。
卯时初,姜欢准时醒了。轻手轻脚地来到棚屋,将糯米煮成粥,待粥冷却,加入买来的酒曲,放到灶前发酵,等粥冒出细泡,便将糯米滤出,放到火上再次发热,这浆水便成了。
姜欢激动地看眼前的大盆,盆里泛着乳白色的汁水,她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酸甜可口,不比前世的乳酸饮料差。
带着这盆浆水,姜欢再次出发摆摊。
亦如昨日清晨,她刚到那里,摊前很快排起了队伍。
有的是昨日的老客,也有今日的新客。
当卖出一个煎饼,姜欢就推荐一次刚做出来的浆水。
尝过的人,纷纷夸赞姜欢好手艺。
府学的林夫子路过此初,正要赶往府学,一看这笔直的路,被一个小小的摊贩,以及围在哪里的人挡的水泄不通,着实有些影响,便想上前警告一番。
谁知刚走到摊前,定睛一看,这个小娘子做的,不就是昨日他从杜回舟手里拿来的煎饼吗?
两相之下,林夫子就对姜欢的印象更为不佳。
“小娘子做生意,怎么这么不懂分寸,你看看这路,都被给挡住了,这让过路的人怎么走。”
姜欢这边忙的混天黑地,突然一道声音刺过来,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微白的头发,消瘦的脸颊,留着一把稀疏的胡须,身上穿着微微发白的袍子。
看着就像一根翠竹,挺立在傲雪寒霜里。
说出来的话如他的眼睛一样刺眼,刺耳。
姜欢忙赔笑道:“先生说的对,我这就挪过去。”
说完,她便艰难地推着东西挪动,林夫子站在旁边看不过去,就上前帮她挪动。
待东西全都挪完,姜欢就拿起刚煎好的饼子,并一竹筒浆水塞到他怀里。
“先生,这是谢礼。”
林夫子微微皱眉,“无功不受禄。”说着,他又拿出十几文铜钱,放在姜欢的摊上,不待她说,转身就朝府学的方向离去。
路上,林夫子打开油纸,咬一口下去,咸甜的口感,加上酥脆的饼皮,抚慰了他的舌头,吃到一半,打开竹盖,温热的浆水,带着酸甜的口感,抚慰了他的胃。
这让他彻底明白了,为何她的摊前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也明白了杜回舟为何知道讲堂的规矩,可还是要明知故犯。
可即使如此,杜回舟罚的也不冤枉。
林夫子匆匆几口,将水和着饼子吃完,便进府学,准备去见杜回舟的兄长杜回停。想到这一个月里,杜回舟的事,林夫子肚里就有一堆的牢骚,迫不及待的想要说尽,不然憋在肚子里,他这头发还要再白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