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需要费太多心思,从傅函当时那张生气的面孔上便能看出他的在意,他的喜欢。
桑榆嘴唇翕动,却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人拥进了怀里。
总有人说年少的喜欢只是一时的冲动,可年少时不权衡利弊,不瞻前顾后,只是因为纯粹的心动,便为对方的喜怒哀乐在心里建起一座堡垒。
年少的喜欢,为什么要被这样轻易定义呢?
邓佳明白桑榆这个拥抱的用意,她反抱住对方,声音淡然:“桑榆,我没事的。昨天他确实状态不好,跟我也倒了很多苦水,但是我听他讲他的那些喜欢,反而心里更轻松了。我对他本身就还只停留在好感阶段,这样一来,我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挺好的。”
“真的吗?”
邓佳真挚地点点头:“有的时候,喜欢本来就讲究先来后到。即使是我和那个女生同在一条起跑线,我也不会因为他不喜欢我而觉得是自己不好,只是他的心做出了选择而已。”
也许就是隔天,也许还要一段时间,邓佳知道这一页终会翻过。
她没有感到过后悔,即便这是一场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但也在这一页写下了弥足珍贵的诗篇。
·
便利店的玻璃墙外,时不时有穿着江东一中校服的学生经过,而店内,桑榆正在给坐高脚餐椅上的傅函上药。
“嘶——”
消毒的棉签触上皮肤的一瞬,傅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然而这只换来了桑榆的一记眼杀。
“你少来,只有一点肿而已。”
十分钟前,接到桑榆最后通牒的傅函终是联系了她,答应见一面。
他在暂住一晚的酒店里收拾好东西,提着礼物,打车去了江东一中。
下车时,正赶上下课铃响,傅函在校门口站了没一会儿,人群熙攘了起来。
有人拍肩,他即刻回头,没承想,迎面而来的是一记重拳。
“只有一点肿!还而已!”
傅函一听桑榆的措辞,音调连同着本人的身体一起上升了不少高度,一双瞪圆的眼睛也直逼始作俑者。
随着两人互不相让的眼神胶着几秒后,“扑哧”一声,又一同笑了起来。
“我温柔一点,可以了吧。”
桑榆勾了勾手指,傅函这才不情不愿地重新落座。
将红肿的地方消毒后,桑榆从一旁的袋子里依次取出药水和药膏进行调配。
见她的动作驾轻就熟,傅函忍不住揶揄:“你这还是个熟练工啊。”
桑榆上药的手顿了顿,随即用棉签戳了一下傅函的伤口,引得他嗷嗷叫唤。
“揍你嘴边都挡不住你开口。”
上药结束后,桑榆将剩余的东西重新收进了袋子,连同着,也将今天碰面的目的话题引了出来。
“昨天打着给我庆生的名义逃课,怎么没过来找我?”
闻言,对着镜子检查外貌的某人动作一滞,不答反问:“来找你,你就会不告诉我妈吗?”
“不会。”桑榆理所当然地回答。
傅函耸了耸肩:“所以你还要问?”
桑榆抿着唇僵持了一会儿,最后眼神不知落在何处,似是叹了口气。
“那你也不能找邓佳。”
傅函垂下眼睫,掩住了眸底的情绪。
“我……找个时间和她道歉。”
片刻后,桑榆轻轻地“嗯”了一声,傅函知道,这件事在她这里算是翻篇了。
“其他事,你也会一并处理好吧?”
对上桑榆的目光,傅函一时哑口无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桑榆突然笑了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早干吗去了。”
傅函也跟着笑了,他身子向后一仰,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因为我自己也没想明白吧。”
“从小你们两个就一直在我身边,那感觉太自然了,就好像未来也不会改变。”
“我们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一起捉弄大人,一起被罚,或许就是因为那些时光太过美好,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她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我自己都感受不到,明明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会一同分享给你们。”
“如果不是她先接受了别人,如果不是刚好被我知道,如果不是心里的感觉有点酸苦,可能我还会要晚一些才意识到吧。”
这些话,傅函暂时还做不到能那么坦然地说给当事人听,可对着桑榆说出后,压在心上许久的一块石头终于被放下。
只是当他转头,对上桑榆一副“吾心甚慰”的表情后,立马就极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那什么,你听过就好,赶紧忘了。”
“这样一番肺腑之言怎么能听过就忘。”
傅函正疑惑桑榆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她拿起手机,当着他的面,按下了停止录音的红色按钮。
“你你你——居然录音!”
一想到刚刚有大段肉麻的情感历程剖析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傅函瞬间头皮发麻,红晕也从脸颊快速扩散到了耳尖。
“虽然有点遗憾你内心的天平最终没有倒向我,但我不介意你以后对我更好点来作为补偿。”
桑榆一边用表情显现出自己的遗憾,一边抬手摇了摇已经熄屏的手机,把傅函气得直跳脚,心道这人什么时候学得和苏玥一个德行了。
“你赶紧给我删了!”
“NoNoNo.”
“别逼我动手啊……”
两人来回打闹的时间里,丝毫没注意到窗外有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注视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