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桑榆立马皱着眉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主动提出上课不睡觉了,她反而还让人家不用这么做,这是对一个学生该说的话吗!
“唔……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鼓励你上课睡觉,怎么说呢……就……”
桑榆在脑子里搜寻着合适的措辞,支吾半天,实在无果,最后放弃了挣扎。
“算了,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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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这是对于蝴蝶效应最常见的阐述,桑榆没料到的是,这个效应会在陈东隅抄笔记这件事上得以体现。
第一个感受到变化的人是历史老师。
上课铃响,刚一站上讲台就注意到了某人一反常态地倚靠着墙面,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课本。
历史老师只当他是一时兴起,诧异了片刻便开始讲课。
这节课主要是归纳各个朝代的制度演变,内容有些枯燥,又正值下午第一节课,进度条还未过半,台下已经东倒西歪一片。
扫视了一圈教室里众人的状态后,历史老师发现某人不仅没有趴下,反而拿着笔在勾勾画画,整个人透出一丝散漫的认真。
下课后,他当即向肖凯反映了这个情况。
肖凯起初并未在意,只是另外几个文科老师也接连向他反映后,他决定亲自观察一下。
这天,教室里正上着政治课,桑榆不自觉地走了会儿神,手中原本还拿着笔,忽然就悬空不动地停在了笔记本上方。
陈东隅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又见她眯了眯眼,手一伸,直接将她的笔记本拿了过来。
肖凯溜到后门时,恰好撞见的就是陈东隅在认真做笔记的样子,这一幕让他深感欣慰。
原本他还以为月考之后的那次约谈会是做无用功,却没想到这孩子放在了心上。
如此看来,以后他对学生们的约谈要更用心更深刻,才能让班里的孩子们都像陈东隅这样迷途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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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有付出就会有收获。
一个月后,当桑榆手拿着陈东隅的文科期中试卷,看到上面鲜红的数字有所提升,分数旁还写着“再接再厉”四个字时,心里莫名地与有荣焉。
这一刻,她有点理解了古人常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虽说是误打误撞,但她这怎么也算让浪子回头了。
陈东隅走进教室时,见桑榆正仔细打量着手里的试卷,嘴边还挂着浅浅的笑。
走近一看,她拿着的是他的试卷。
他在一旁勾了勾唇:“这么开心?”
桑榆偏头看了人一眼,视线再次落回到试卷上:“嗯,你不开心吗,这次考得这么好,档位也前进了,下次说不定都要超过我了。”
奉承完对方后,桑榆心里突然就有了点危机意识。
人家只是上课不睡觉,偶尔帮她抄个笔记就有这么大进步,她要是不再多下点苦工,落后挨打的就是她了。
陈东隅并不知道桑榆心里的小九九,只是盯着她在笑的侧脸回答了刚刚的问题。
“嗯,开心。”
为陈东隅的成绩开心的还有一人,那便是肖凯。
他早上拿到综合成绩单时,第一个找的便是陈东隅的名字。
果不其然,因为文科成绩的提升,使得班级和年级的排名都向上攀升不少,这也让肖凯在讲台上看向陈东隅时,眼神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关爱。
收起关爱的眼神后,肖凯开始严肃脸讲话。
“期中的成绩都出来了,对比上次月考是进步还是退步大家自己心里有数,这次卡纸有颜色变化的及时替换好。另外,掉了档的同学还要额外写一份调整计划,到时候去办公室约谈时一并带上。”
“老师,掉档本来就很让人难过了,计划能不能不写啊。”
说这话的人是李扬,很不幸的是,这次考试他掉到了和他同桌一样的档位,虽然刘博文张开双臂表示热烈欢迎,但他只回了对方一个“去死”的眼神。
“你天天往那夜城跑,跟安了个家一样,能不掉档吗?那会儿你怎么不难过。”
肖凯毫不留情地点明真相,李扬想张嘴反驳,一个粉笔头朝他飞过,他眼疾手快地往外侧身一躲,粉笔落了地。
而后,在肖凯的怒目下,他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低头听讲。
“行了,别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地看着卷子,说点你们高兴的事。下个礼拜,周末开校运会。”
消息一经公布,底下一片哗然。
照理来说,众人听到要开校运会理应是兴致盎然的,毕竟不用上课也不用写作业,然而江东一中历来喜欢将这个活动设置在周末,不占用正常上课的时间,实属过于精打细算。
肖凯没理会底下人的抱怨,自顾自地将事情交代清楚。
“大家都积极参与报名,争取把项目尽量报满。报名表我会交给蒋泽延,你们都找他报名。”
说着,他朝蒋泽延的方向招了招手,随即转身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