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老爷一听,脸色阴沉下来。
当晚,奚府小姐在青若寺祈福时推了冷姓小姐一把,致其滚落山梯受了重伤一事在青城县街头巷尾传了开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许夫人更是大发雷霆:“让你远离冷应雪,远离冷应雪,你偏不听,如今惹出这么大的事出来!”
许严不服:“溶娘推了冷应雪下来,儿子总得善后,也是为了溶娘好!”
许夫人被许严的榆木疙瘩似的脑子气得火气上涌:“你亲眼看到溶娘推的了?上次书局也是,你看到溶娘碰到冷应雪了?”
许严道:“溶娘作出的推人之举,这么多人看到,难不成还有假?”
许夫人气狠狠地戳着许严的脑袋:“早就跟你说过了,冷应雪此人不简单,若是冷应雪说了什么话,激得溶娘作出推人之举,而冷应雪将计就计,自己倒了下去呢!你这样做,岂不是坐实了推人的就是溶娘?”
许严不可思议看着他娘:“冷应雪脸上差点破相,哪个女子会拿自己的容貌开玩笑?”
许家母子大吵,谁也说服不了谁,许夫人见许严冥顽不灵,气得让他罚跪,许严在堂屋跪着,满脸不服气。
两个时辰跪得许严膝盖疼,当他一瘸一拐回到房间时,看到床尾上端好好挂着的走马灯。
上午出门时还挂念着,此刻见到,冷应雪小声的嘲讽,母子俩人的争吵顿时涌入脑海,让他觉得屈辱,一时间怒意横生,爬上床,解下灯笼,狠狠摔在地上,再狠狠踩几下,才觉得解气。
陆媒婆府。
街头巷尾的议论声自然也由小离传达到了陆景和李仪仪耳中,两人面对着面,相顾无言。
许久后,陆景着实没忍住,叹了口气。
李仪仪想了想,抬起眸子,小心翼翼问道:“溶娘这事能查吗?能还原吗?”
陆景摇了摇头。
她们合欢宗倒有一宝物,名唤“明昔镜”,身为情修,总免不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男女关系,为了避免关系理不清造成修真界混乱,合欢宗不知哪一任宗主制成了“明昔镜”,能回溯当时之景。
可惜,此镜在修真界,她现在没法拿到手。
李仪仪见状,也轻叹了口气,道:“看来,只能明天去问问溶娘,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陆景点头,两人沉默了下来。
这时,大门“砰砰”响起。
嗯?天色已黑,此刻谁在敲门?
“来了,来了!”小离匆匆去开门。
门开了,奔进来一个年轻的姑娘,陆景定睛一看,是跟在溶娘身旁的另一个姑娘知秋。
知秋边跑边喊道:“陆媒婆,快去劝劝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一身高热,偏偏要挣扎起来,偷溜去找许公子!”
什么?陆景站了起来,身子不好,溶娘怎么这么莽撞!
陆景急道:“快,快带我们过去!”
“您随我来!”知秋调转方向,快速出门去,陆景李仪仪两人紧随其后。
路上,陆景问:“溶娘怎么回事。”
知夏步履不停,答道:“大夫一副药灌了下去,入夜后,小姐就醒了,她醒来就一直在哭,怎么劝都劝不住,后来更衣,要去找许公子,知夏姐姐吓住了,要去告诉老爷,小姐以自尽相要挟,偷跑了出来,知夏姐姐知道拦不住小姐,便让奴婢跑来求陆媒婆帮忙。”
陆景闻言,心中暗叹一声,事已至此,养好身子骨要紧,何必在此事置气。
对于凡人而言,吃过晚膳,稍稍歇晌会儿,便可以躺床上就寝了,此刻已经少有人出来了,那些睡得早的已经熄灯了。
前面街巷空无一人,经过街角,陆景一眼便看到了溶娘。
溶娘身子虚弱,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几个丫鬟看得胆战心惊的,一步都不敢离开溶娘。
“小姐!”知秋也看到了溶娘,压低声音叫道。
听见唤声,几个丫鬟扭过头来,看见陆景如看见了救星,知夏急唤道:“陆媒婆,这边!”
溶娘转过身来,满脸通红,神色倦怠地瘫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唤道:“陆景,你怎么来了?”
陆景急急过去,手背放在溶娘额头上,顿时感到一股烫意,吓了一跳。
她俯下身躯,抱起溶娘道:“这么烫,我们先回去,其他的改日再说!”
“不要!”溶娘在陆景怀里吃力挣扎起来。
溶娘发了烧,又是个凡人,这点力气在陆景看来无疑是磁浮撼大树。
可溶娘神色萎靡,态度坚决,陆景看着不忍,放下她,无奈说道:“天色已黑,你去找许严做什么?”
溶娘靠着陆景,露出一丝苦笑:“我醒来后就睡不着,想要问问他,为什么不信我!明明不是我做的,为什么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