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章家小院空了出来,虽然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血迹,但章秀才无暇他顾,一门心思全放在了锦娘身上。他小心翼翼地把抱起锦娘趴床上,章婆子跟个鹌鹑似的跟着进屋。
军医还未过来,章秀才急得团团转,等不及了,想要给锦娘拔箭。
陆景拦住他:“不可私自拔箭。”不然一个不小心,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章秀才怔怔点头,继续六神无主在屋内绕圈圈。
半炷香后,军医才过来,甫一出现,章秀才用力拽住他:“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锦娘!”
“你这样,让军医怎么看病?”陆景一把扯过章秀才,让他给军医让道。
“哦,哦。”章秀才呆呆地点头。
军医小心替锦娘拔了箭,敷上药粉,同时赞赏章秀才没有提前拔,否则性命难救。说到这,章秀才感激地看了眼陆景。
接着军医写了张药方子,叮嘱熬了灌下去后,明早高热褪去,则锦娘无碍。
“多谢军医,多谢军医!”章秀才抬手去接药方子,此时另一只手接过药方子。
陆景一看,原来是章婆子,她顶着张红肿地脸,臊臊道:“我去给锦娘抓药。”说完匆匆出了门。
陆景在章家留到天黑,看着章婆子熬药,章秀才小心给锦娘灌下后才离去,锦娘还未醒,章秀才千恩万谢送她出门。
陆景挑眉,此前章秀才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何时这么客气过。
针对章秀才的道谢,她纠正道:“你应该谢锦娘,是她帮你挡下了那一箭。”
章秀才连连保证:”我会的,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待锦娘。”
希望经此一事后,章秀才能明白谁才是能相伴一生的人,切勿再拈花惹草让锦娘伤心。
陆景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章家,不过她没回媒婆府,转道去了府衙牢狱。
她还是对月娘祖上是什么来头感兴趣,想趁此探一探明白。
牢狱门口,她遇到了并肩而来的周安景、程永言二人,便干脆隐身跟在身后。
周安景有些意外道:“没想到你这次听了我一言。”
程永言知道周安景所言的是解救章家人之事,若是以前,他定会令人直接进去抓捕月娘归案,哪会管章家人生死。
他笑笑,温柔说道:“若再如此,她会生气的。”
陆景悄悄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更多,奈何到了牢狱里头,程永言都未提起“她”是谁。
两人很快到了牢狱最里面——关押重要犯人之地,月娘就被关押在此处。
生锈的铁栅栏围成一个逼仄的单间,青城县的重要犯人并不多,除此之外,狱卒并不能随意进入,因此这里空荡荡的,唯有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月娘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
里面阴冷潮湿,令人不适,唯有高于横梁,碗口大小的窗口透进来的阳光带来些许暖意。
邦邦邦——
狱卒带来的器具在铁栅栏上敲出刺耳的声响,伴随着大喝:“罪人王云月,快过来拜见两位大人。
见月娘没有反应,狱卒又大喝几声。
月娘目光终于回笼,懒懒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狱卒见状,欲要再喝,周安景让狱卒退下。
狱卒离开后,此地又恢复寂静。
月娘眼珠微动,视线终于回到两人之上,鼻子冒出一声冷哼。
成王败寇,她已束手就擒,账本也被拿走了,她已无价值,这两人假惺惺地还来这里做什么!
看她狼狈模样?
“王云月,书仪公主的首饰在哪?”空荡荡的牢狱里响起程永言的质问。
听见此话,周安景错愕地看着程永言,程永言未答他的疑问,冷冷的眸子盯着王云月。
“书仪?”
听到这个名字,月娘恍惚了一瞬,过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铁栅栏外,身在牢狱仍不折损风姿的程永言,霎时癫狂大笑。
“传闻是真的,传闻居然是真的!哈哈哈!”
程永言见状,脸色阴沉下来:“大胆,竟然对书仪公主不敬!”
“哈哈哈。”月娘缓缓自地上爬起来,慢慢走到铁栅栏边上,脚上的铁链随着她的走动发生“哗哗”的声响,她的眸子对上程永言,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原来她们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喜欢书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