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山老林的,到底要怎么出去?
要不再睡会儿等天亮再走?
就在莉莉安这么想的时候,粗重的呼吸声伴着树枝被踩断的清脆声响传入耳朵。
莉莉安一惊,从上到下打了个寒颤。
不会吧?
莉莉安扭转忽得僵硬的脖子,战战兢兢的看向后背——眼睛闪着绿光的大型动物张着大嘴,口水流到地上,一双发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她的腿一下子软了,瘫在地上,下一秒又迅速地爬起来,向前横冲直撞。
身后的狼及时反应她的动作,紧随其后。
莉莉安又摔晕了。
没错,她又从一个山坡上滑了下来。
这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就在斜上方挂着,阳光不算强烈,透过层层树枝斑驳的洒在身上。
还挺暖和。
于是莉莉安眯着眼享受了会儿。
这次没有上次惊悚,没有把他推下山的人,没有要命的美人,也没有狼。
对,说到狼,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莉莉安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头狼,在森林里,在月光下穿行,踩过树枝与昆虫,跑到山崖的顶峰对月长啸。
她嗷了一嗓子后,开始观察地形。
悬崖不远处,高大杉木掩映间,有一栋别墅,也许用别墅这个词形容太小了,城堡?那又太大了,像是庄园,电视剧中老贵族居住的郊外庄园。
那庄园高大的铁门半掩。
她穿过铁门,沿着直通主宅的路奔跑。
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是被一种诱人的味道吸引过去。
主宅的大门同样半掩着,她猫着脚,小心翼翼的扒开了门。
里面的景象着实恐怖,地上,墙上,还有长长的桌子上用来装饰的白玫瑰上都是血,几个女仆执事打扮的佣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
他们早已断了气,致命伤口处的鲜血还很新。
她觉得那很恶心,肚子却饿极了。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饥饿感。
人可不会单纯的只被欲望驱使。
她爬上楼梯,沿着一路的尸体走。
地上的鲜血打湿了她的毛发。
她的肚子愈发的饿。
她停在一扇黑色的,高大的门前。
大门紧紧的关闭着。
但她知道,门里面没有上锁。
她立起身子,扒开门。
更浓郁的血腥味伴着新鲜空气扑面而来。
富丽堂皇的房间里,窗户大张,染血白色帷幔顺风飘扬。
屋子的中央有一张大大的办公桌,桌后黑色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垂着头,血还在滴,在脚下汇成一片湖泊。
两扇巨大窗户外的苍白月光使他的脸隐在一片黑暗中。
她十分冷静,并没有因恐惧而退缩,而是盯着男人胸口的血迹。
那是精准,克制,丝毫不拖泥带水,完美,专业的杀人手法。
称不上好梦。
莉莉安终于坐起身,低下头看自己。
她穿着一件黑裙子,裙角已经破了——应该是被树枝挂断的。
小腿形状优美,修长又白皙,皮肤好得几乎看不见毛孔。
对了,她长什么样子来着?
这副身体是她的吗?是她死了,这副身体的主人也死了,她借此复生了?
还是她被人陷害,失去了所有记忆?
她是什么人呢?
莉莉安搜遍全身,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黑裙子白皮肤,还留着一头黑色微卷的长发。
长什么样子?
看不到。
莉莉安站起来,四处观测。
前后左右全是灌木森林杂草,毫无线索。
最后放弃挣扎,交给了直觉。
她按照梦中的路,走到了那座山崖,极目远望,看到了那座庄园的塔楼一角。
莉莉安继续按照梦中的路走。
和梦中景象一模一样,只是夜晚替换成了白天。
这算什么?
预知梦?
莉莉安走到铁门前。
铁门半掩。
莉莉安推开,铁门发出吱哑声。
像昨晚一样,她沿着通向主宅的路走。
推开门,看到了和梦里一模一样的景象——大厅,走廊,花园,甚至墙上的壁画,都是大片的血红的痕迹,像是颜料不小心泼洒。
这座庄园里的人都死了,女仆,管家,厨师,马夫,无一幸免。
像是一座乱葬场。
血的颜色比起昨晚变得愈发深沉,却还没有尸臭味。
莉莉安顺着楼梯,踏入走廊。
像是在玩探险古堡的游戏。
走廊很长,连接许多房间和楼梯。
莉莉安走上一段楼梯,墙上挂着男人女人的肖像,那些画凝望她。
她经过一扇门又一扇门,莉莉安转动门把手,一推,房门缓缓打开。
这座古堡的房间如此之多,让她误以为是什么枝叶繁茂的大家族,可推开房门,大多房间却都是金银器具,古董肖像画和画具,并无人居住。
直到莉莉安在一扇白门前停下。
这是莉莉安进入古堡以来,见到的唯一一扇白门。
莉莉安伸手,却在将要推开的时候犹豫了。
她缩回了手,没有进入那个白色的房间,而是走向了不远处的一扇黑门前。
她在二楼,推开她所能推开的所有的门。
金银珠宝完好无损,而最乱的,是一个女人的卧房。
窗子大开,日光洒满房间。
这个房间里没有血迹。
是这个房间的主人,运气好不在,幸运的没有遇害?
但为何书散乱一地?
仿佛有人在这里寻找什么机密,莉莉安走进书柜:书架上,一排排物理学的书。
最下面一层是画集,但似乎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书柜一脚有一个画架,颜料盘里的颜料整整齐齐,似乎并没有使用过,完完整整,等远方的游子回家。
莉莉安走过书柜:《武器编年史》《核能》……许许多多热兵器相关的书,图纸散乱一地。
手枪的画图,枪支,子弹,样式繁多像是要开自己的武器库。
可这些杀伤性武器的图纸无人在意,散乱在地……
他们并没有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
莉莉安想。
如果找到了,断不会如此暴躁的扔乱她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