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白茗将王后脑袋上的银针一一拔出。
“娘娘,以后每日早膳前,您都需要服用一粒瓷瓶里的丹丸,一共有三粒,是三日的量。”
白茗将写好的药方一并递给蓝衣宫女,“这次的汤药也同上次一样的熬法,每日需服用两次,早晚各一次。”
“是。”
白茗嘱咐好一切后朝着王后福身行礼,说道:“娘娘好生休息,草民就先退下了。”
王后点了点头,看向蓝衣宫女,吩咐道:“送神医出宫。”
殿外,廊道旁,月妃正坐在銮驾上含笑注视着迎面而来的白茗。
“神医,麻烦了。”
“无妨。”
碧湖旁的石子路上,月妃和白茗一前一后地走着,蓝衣宫女并没有离开,依旧跟在两人身后。
“就在前面的湖心亭里坐坐吧。”
月妃伸出纤细修长的食指,指向直立于碧湖中央的八角亭。
亭子周围空空如也,除了湖水还是湖水,正和她意。
“一切但凭娘娘做主。”
两人身后跟着的四五个宫女被月妃下令留在岸上,不得靠近湖心亭。
走过湖上小桥,行至亭内,月妃优雅地坐在美人靠上,挽起衣袖,伸出洁白的皓腕,白茗亦做出把脉的姿势。
“娘娘,您的身体暂无大碍,十分康健。”
“神医,你知道本宫想问些什么。”
月妃朱唇轻启,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一抹弧度,眉眼间闪烁的暗芒让白茗想起了大玄那个年轻的帝王。
“离本月十五还有三日,你打算什么时候对她下手?该不会是真的想要治好那个女人吧?”
白茗放在身后的手指微动,立刻给亭子布上了一层结界。
“娘娘,相信圣上在家书中定与您谈起过草民的另一个身份。”白茗神色淡淡,并不惧怕月妃眼中的威胁,“您知道的,有些事,我是万万不能做。”
月妃想了想,开口说道:“本宫知道,你是天一教的弟子。”
“那娘娘可知修道之人应不问俗世,就算入世,也该广结善缘,救死扶伤,少罪业,多积德,否则会遭天谴。但,草民如今是大玄百姓,理应为圣上分忧。害人之事我虽然做不得,但其他人可以做。”
“其他人?”月妃垂眸思索。
白茗将腰间挂着的锦囊递给月妃,“依着往日的法子就行,月祭当日,您找机会给她服用一粒,到时会如您所愿的。”
月妃打开锦囊,瞧见里面放着一粒红色丹丸,眼底隐隐透着激动:“需要多久时间?”
“服下后两个时辰,人突然暴毙,无外伤,体内亦无中毒迹象,任谁也无从查起。”
月妃握着锦囊的手隐在宽大的袖口之内,她美目微怔,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娇俏女子,张了张嘴。
末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头上的一只刻着凤凰展翅的银梳拔了下来。
“你收着吧。”
白茗不解的挑起眉梢,问道:“娘娘这是?”
“若是那日本宫出了事,就把此物带回大玄,转交给阳儿。”
白茗没有收下月妃递来的银梳,背在身后的食指微卷,拇指轻点几下,正色道:“草民为娘娘算过了,日后您会长命百岁,享天伦之乐的。”
月妃笑了笑,她自是不信这些算命之说。
但,皇弟给她寄来的家书里曾几次提到此人,说她修为高深莫测,不似江湖骗子那般尽是些糊弄人的手段,或许,亦可信。
“那好,就依神医所言,长命百岁,享天伦之乐。”
出了湖心亭,月妃便命自己的心腹与蓝衣宫女一同将白茗送出了王宫。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到了月祭之日。
夷列国人对每年的月祭都看得非常重要,那是他们祈福祭天,与神明见面的日子。
当夜子时一到,南伊城内就响起了连续不断的鞭炮声,每家每户都点亮了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
白日里,所有的百姓都会穿上纯白的衣衫,女子更是把自己打扮得十分美丽,从头到脚皆戴着精美的银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银花轻颤,银穗摇曳,别有一番灵动的韵味萦绕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