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不解:“为何做得这么狠?都成为附庸不行吗?”
符华道:“物种不同,生理构造,文化观念都不同,管理起来麻烦,而且收附庸也有门槛,得讨人喜欢。”
沈妤:“....”
阿岐忍不住道:“就算做奴隶也可以做很多事。”一群炼气修真者都可以玩出花,何况被击败的族群不止炼气境。
符华点头。“都是奴隶,同族用起来更顺手。”生态位已经有人了。
阿岐也无语了。
沈妤对阿岐道:“学校增加一门课。”
阿岐不解:“什么课?”
沈妤道:“思想教育课,尊重生命从娃娃抓起,教材编好了先给我看看。”
阿岐无语。“你觉得这种教育会有用?再怎么教也改变不了修真者与凡人,仙人与修真者的客观差异。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何况如此差异。”
沈妤道:“你可知驯象?”
阿岐反问:“象是什么?”
沈妤解释道:“象是一种体型比猛虎还要大几倍的植食动物,力气非常巨大,但驯象人会在非常幼小的时候用绳子将出生不久的小象束缚起来,小象不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绳索,慢慢的,便会认为绳索是自己永远无法挣脱的事物,即便后来它们长大,可以轻松挣脱,它们也会坚定的相信,自己挣不脱绳索。”
峨兹提醒道:“修真修的是真我,道心圆满,你要将年幼的修真者当小象来对待,就别怪最后教导徒子徒孙千万却一无所获。”
被绳子束缚着长大的小象若不能自己挣脱绳索,莫说修成仙人,便是寻常修真者都未必能有所成。
沈妤道:“我知道,我也不是要像驯象一样去驯化稚童,但仙人与修真者若不将比自己弱小的存在当做蝼蚁草芥就不能修炼有成乃至修炼成仙吗?”
峨兹摇头。“我见过的仙人挺多的,唯一的共同点是寻求真我,道心圆满,如何对待弱者,并无共同标准,有的拿弱者当蝼蚁草芥,心情好踩几脚,心情不好踩几脚,有的拿弱者当有喜怒哀乐的智慧生物,抱以同情心,还有的同情心泛滥,乃至于催生出行动。”
沈妤道:“也就是说,即便将弱者看作与自己一样的人,也不会影响仙人与修真者的修真。”
阿岐插嘴道:“不会影响,但也没必要将弱者看作与自己一样的人。”
沈妤不以为然。“你都不去教,又怎能指望别人无师自通道理?”
阿岐反问:“你相信教育能让修真者与仙人能克服客观差异将弱者看作与自己一样的人?”
沈妤道:“我不相信教育能让所有修真者与仙人都能克服客观差异,但我相信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基数上去了什么奇葩都能概率出来,而教育是肥水,它可以让林子里不一样的鸟能长成不至于夭折,当这种鸟足够多,也足够强大,世界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阿岐道:“他们会死吧。”
峨兹摇头。“看情况,若足够强大,那即便全世界觉得这种鸟有病,也得捏着鼻子笑着称赞对方的三观美好,就像如今世人对强者为所欲为权力的认可。只要你够强,你指着黑说是白,那从此以后,黑就是白,你指着鹿说那是马,那从此与我,鹿就是马。但宇宙虽然伟力归于自身,个体与个体的强弱能悬殊到如同天堑,却也没人能以一己之力横压整个宇宙,更改整个宇宙的认知。”
沈妤看向阿岐。“你想见到郁郁葱葱的森林,就必须植下第一株幼苗,给幼苗施肥浇水,尽快给我一份思想教育的教材。”
阿岐:“....”
尽管不抱希望,但老大发了话,阿岐除了服从还能怎样?
阿岐只一个月便整理出一份教材,更准确说是一本童话故事集,三分之二是修真者与凡人正常相处(不伤害)的童话故事,三分之一是散修中的传奇故事(阿岐一直很注意教材,不允许故事里有任何世家的血缘元素)。
阿岐觉得自己整理的教材里修真者与凡人相处模式很完美,但沈妤看后却很难过,对峨兹道:“我以为阿岐是挣脱绳索的象,但其实她并没有挣脱绳索,她心里并不认为修真者与凡人是一样的,只要修真者不伤害凡人就是最好。”
峨兹道:“你难道认为自己与凡人是一样的?”
沈妤道:“我不想伤害凡人。”
“所以你所想与阿岐所想并无差异,你们的思想都被世界所同化。”
“但我不相信,这种不伤害可以靠单方面的道德做到。”
“她也不相信。”
沈妤道:“若是有办法能让仙人、修真者与凡人彼此制衡就好了。”
峨兹嗤道:“那不可能,个体的力量相差太悬殊了,除非人人都能修炼成仙,长生不老,否则个体与个体必然走向失衡,而一旦失衡,不论有心无心,伤害都是必然。”
沈妤叹息。“我只愿自己能种出希望的果实。”
峨兹托腮道:“但是,若你真的种出了希望的果实,确定它不会反噬你?毕竟,不论你带来怎样的变化,长于这个时代的你都受到了时代的同化,但你种出的果实,它的脐带连接的是你创造的新环境,未来的旧环境,不连接你的童年。它看你,会不会如今日的你看世家?它会对你做出什么?”
沈妤愣住,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