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反映着日光,显得旁人活脱脱睁不开眼。诉青存的是肉.体凡身,被逼无奈闭上了眼,黑暗茫茫,尽数混沌。他深吸一口气,手上动作飞快,手腕快速一转。
剑柄被他抬起,怼着前面就刺了过去。啪嗒,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诉青试探性睁眼,视野耿耿,黑衣人消失了,黑色斗篷消失了。他松了一口气,稍凑距只看见一颗乌黑色的眼珠子在地上滚动着,他的云萧剑还插在上面。
大抵是因为动作过快,乌黑的眼珠子上面还有微不可察的脉络。
澹楚携笑走了过来,道:“解决了?这颗眼珠子要不你留着揣怀里,当个宝贝藏着。”
诉青将剑拔了出来,缓嗓道:“多谢。不过你这□□眼不是太好,这眼珠子给你正适用。”
澹楚少舍步,说:“不要,怪恶心的。”
他脚下一用力,把这颗眼珠子给踢飞了,摆手拉着脖子,不知掉落到哪个山脉去了。
他敛睫道:“地府怎么会想杀你?不应该吧,你在无渊门的四百年不也偿还了地府的债么。下头的鬼东西还能混账记仇小气到这种地步?”
本该是怀疑的话很巧妙地顿住了。
诉青没什么太大反应,说:“有吗?可能真是它太混账记仇小气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澹楚虎口收紧道,“你应该也知道我指的另有他物,比如你是不是真的……得罪了地府呢?”
他渐渐逼近,目光闪烁没有躲闪。
诉青聆言背过身去:“信不信由你,你怎么跟奚师妹话本子的弃夫一样,整天的疑神疑鬼。”
澹楚噙笑开口:“我是弃夫那你是什么?跟弃夫一起哀哀怨怨的书童?”
诉青绕过话题,说:“你灵力恢复如何了?”
澹楚佯装思索,掌心合拢,无事发生。他悄然叹气,说:“没如何,还是老样子。可能真的要等到宗门比试之后了。”
一瞬的错觉,他甚至看到,诉青的眼底的焦虑遮盖住了。
他压住心头的探究,顺着说:“你灵力也不差,宗门比试那天,凭借你自己的实力,本就能大获全胜。”
诉青没有眨眼,像是真的话,又像是在昧着良心,说:“不行,我的灵力和实力都没强到可以大获全胜的地步,还是需要你帮忙。”
澹楚蹙鼻道:“你想进荒延山?等我恢复灵力,回归天庭。直接带着你进去不就得了。”
诉青面无表情:“我喜欢更为正当的途径,比如通过宗门比试,堂堂正正地进去荒延山。”
理由倒是很充足,也很有可信度。
澹楚敛起笑容,冷哼道:“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的胸怀,竟然不喜欢走捷径,喜欢走阳光大道。”
他双手贴着脸颊,蹲下身子,说:“可我还是更喜欢独木桥哎,你要不要试试?”
没听见声响,他就自顾自地想着。
身躯背对着太阳,旁人自然也就看不到他身躯下挡着的是什么。
手指轻划,就着地面划字。他饶有兴致地先慢慢划出了“诉青”二字,又停顿了很长时间,回想同他待过的几日。
又开始动作,继而划出了“地府”“灵力”“荒延”三个词语。他学着以前师父整理的方式,把它们按顺序排列着。
地府对应今日,灵力对应鸣星,荒延则对着一千年前。鸣星镇的提线木偶他一直没弄些线索出来,木偶身上的魔气是他们众神都熟识的,但在把它带回天庭后,无一人发现什么奇怪。
澹楚骂了声:废物!
转而看着“灵力”,万事皆灵力而起,他因灵力等原因而下凡,也应灵力而困在人间,同诉青待在一起。
他的思绪逐渐理开,如缠绕的蜘蛛网快要解开,却也有所感地转头,突然发现,诉青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
澹楚眸光短暂停滞,勉强笑了笑,又赶紧手一拍地,其他的尘土覆上了这里,把字给盖了起来。
然后他也清了清手,站起身。
漫天的思绪被打断,让他很不是滋味。但刚刚的沉迷于推断,没料到身后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宛如要刻在他心底一样,望而生畏。
他沉嗓道:“刚刚在看什么?走吧,快饿死了,御剑飞行回去更快。”
诉青施法唤出来云萧剑,一口否认刚刚自己的行为,说:“在看风景罢了,你现在怎么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