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信你就可。”
澹楚绷直了身子,说:“那你好自为之。”
他那么一瞬间,很想知道,千年前的自己,渡情劫成功为的是何?
诉青一掌推开了他,看向他的后方,柔声说:“小师妹。”
澹楚不太能接受诉青的态度转化,更不觉得自己当初的错事,左右既然他寻了孟婆要了点儿汤,那前尘往事,对他而言就是废柴。
他闭上眼睛,难得耐心地感知着空气中稀薄的灵力,眉毛一拧,虚无的白烟,细细地缠绕在他的指骨上。
以时准备着他的使用,下一刻,澹楚勉强用了符咒,与天书,同那远在天边的星宣通了声。
他想了想,说:“诉青的经历帮我问问掌管人生死记录的神官,有无记载。”
“你见到他了?”星宣吐出口里的茶,模糊不清道。
澹楚灵识里再次呈现出,诉青方才挑逗的样子,简单说了几个字:“浪荡轻浮,无趣至极。”
星宣的笑声传了过来,道:“你最好快点解决你的那些琐事,实在不行,本君借你点灵力,在人间杀了他就是。”
澹楚刚想否认,却猛可地睁开了眼。
与天书,断了。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诉青身侧站着的小师妹,她疑惑地对上了他的眼神,说:“这位是?刚刚既运用了灵力,是哪位宗门的帅气师兄啊。”
诉青无奈地出言打断,说:“胡言乱语。奚藏春,回去就让师父罚你抄写剑诀,日日誊抄。”
“这位是澹楚,我的故友。”诉青说。
澹楚俯身以宗门的手势,很不情愿、别别扭扭地行了一个见面礼,说:“澹楚,‘露气寒光集,微阳下楚丘。’的楚。”
总之,他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也很好笑。可那各地的礼节却是各有花样,他早已习惯了作辑,这时候却被脸面要求行礼。
奚藏春揉了揉自己绑着绿发带的马尾,说:“澹楚?和那位天之骄子的灵徵上神同名同姓哎。”
澹楚将手盖进了袖子里。
似乎,她的下一句就是猜测自己的身份。
可奚藏春却是自己开口说:“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更何况是受万人敬仰的灵徵上神呢,仰慕者改他的名讳很多。”
诉青终于肯再开口道:“只是一个纨绔,民间里的传闻都是假的。”
澹楚手托着下巴,意味深长打量了好几眼,冲人说:“你对他意见很大么?”
奚藏春挡在诉青跟前,小脸圆嘟嘟的,却又嘟囔着嘴,解释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师兄一直很讨厌着灵徵上神,甚至——”
她顿住了,一笑了之。
澹楚看明白了,也懂了她的后半句。不就是,甚至毁了他庙宇,在人面前宣传着他的坏名声。
诉青的声音更小了,他开口说:“不是讨厌,只是恨。”
澹楚哼唧几句,说:“你们准备去哪儿?”
天容上飞过一只乌鸦,它躲过屋檐下的锥形挂饰,稳稳当当地站立在澹楚的肩膀上,鸟嘴戳了戳那肩胛上的肉。
澹楚忍着没叫痛,诉青的手却先他一步拍下了那乌鸦,那鸟扑腾几下动着翅膀,吱呀吱呀地飞回了屋檐上。
诉青凝神注视着他,却好像、在隔着他,触碰着什么,他想提醒诉青,却心窝处一阵钝痛袭来,冷汗岑岑下,腕骨处显现出了一根手串,紧紧地将他的手腕禁锢起来。
说它是手串其实并不恰当,那上面是一圈的不知名的经文,只能看清楚三个字“摘心咒”。
奚藏春惊住了,她张了张嘴,道:“这是什么东西?用来给什么下束缚的嘛……”
这话虽然不太准确,却也算是意思对了。
澹楚苦笑:“摘心咒,天道用来束缚灵力的使用。”
其实,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多少灵力可用了,但那咒可能年纪大了,不管用了,让他只是想了一下诉青、就莫名其妙地白白被打了一下。
他的血色很淡,诉青将这一幕收在眼底。
诉青不停地盘算着,试图能找到,可以破除摘心咒的法子。
至少,不那么疼。
澹楚扶住了自己的手腕,险些瘫软在地。还好,诉青很平淡、很轻地问了一句:“疼么?”
澹楚眨了眨眼,眼前一片花白,说:“习惯了。”
奚藏春适时开口说:“那这位帅气公子,要和我们一行去鸣星镇吗,然后顺便跟我们回宗门。”
她歪着头,满心满眼地想着,这澹楚,淡蓝色窄袖圆领衣,长眸弧眉,只是神情格外冷淡了。
他这人,带回去定能好好炫耀一番——她同师兄出来,捡了个大宝贝回宗门。
澹楚回应着她,很有礼貌地说:“那就劳烦奚姑娘和这位不知名的公子了。”
他的声音被低吟的风声挡住,听到一点拉长的尾音。
诉青好似没听到。
这是他时隔正正好好一千年,爬过地府的无渊门,想了诸多的法子,才窥得一面的人。
何妨和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