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若的声音冷得让屋里的空气都降了几度。莱特利打了个哆嗦。他很怕修若生气的，若是平时这时他早就扑过去道歉死皮赖脸耍宝求原谅，但现在他实在没这个心情。

“你希望怎样我就怎样。”

他说，说话时甚至没有转身，仍然背对着修若，手抓着门把。

“口气真大啊。”

身后的声音又降了几度，空气里的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了。修若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一字一字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我让你别再喜欢我，你做得到吗？”

“……”

莱特利张张嘴，他本来已经打定主意无论修若说什么他都说“如果你希望”，但是……

嘴唇哆嗦着，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半个音来，心痛得无以复加。

“说话啊。”他听到搭档冷笑，“转过身来。你连看着我都不敢了吗？”

莱特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过来的。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脚，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除了自己痛得滴血的心。

“回答我。你能做到不再喜欢我吗？”

面对面。现在他能看到修若那张绝世容颜，看到那张被他吻过无数次的薄唇中吐出绝情的话。他看到修若嘴角的冷笑，看到那对美丽的金眸冰冷中燃烧着怒火——他很生气。真是糟糕啊。自己惹修若生气了呐……

“你做得到吗？”

他看着那张漂亮的小嘴一张一合。

“回答我！”

过去的五年里，他吻过它无数次。

“我……”莱特利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虽然很勉强，“对不起，请换个要求……”

他做不到。就算是说谎。

“哦——”

修若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他连冷笑都不愿意了么？莱特利心中苦涩。

“你做不到啊。”

“是……”

“你就那么喜欢我？”

“……是。”莱特利苦笑，“我喜欢你。不，我爱你。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告白。不是说“我喜欢你”，一定要说“我爱你”，地点可以是任何浪漫的地方，说话时一定要看着修若的眼睛。

曾经无数次想象告白的场面。当初的想象有多美好，现在的现实就有多残酷。莱特利垂下眼，等着修若拒绝，或者说出任何绝情的话。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再说一遍。”

他听到修若说。

“……？”

莱特利抬起了眼。

“再说一遍。”

修若重复。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大概是想让自己更深的认识到自己的“无能”吧。莱特利苦涩的重复道。

“不是这个，前面一句。”

“前面？”

莱特利的心猛地揪紧。他紧盯着修若的眼睛。他为什么让自己重复那句话？

“我…爱…你。”

他慢慢的重复道，眼睛死死的盯着修若面无表情的脸。

“再说一遍。”

修若慢条斯理的解着狩猎装的扣子，看都没看他。莱特利咽了口唾沫，心跳如擂鼓。某种他一直不敢去想的可能性从他的意识最深处冲了出来，并迅速的侵占了他的所有神经。

“我爱你！”

他大声说，觉得自己已经碎得四分五裂的心被一种名为“希望”的药水粘合了起来。

“再说。”

“我爱你！”

莱特利咬牙切齿。

“再说。”

“我爱你！”

“再说。”

“我爱你！”

莱特利此时已经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误会了。他身体的知觉回来了，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脚步如飞。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不用修若要求，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每重复一次就向前走一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他走到修若跟前，一把替他扯开最后一个扣子，狠狠的把他推倒在床上。

“我爱你，”他的唇贴在修若耳边，“修若……”

“……你总算还不算太笨。”

静了一会儿，他听到了修若的叹息。此时他的声音里哪还有一丝冷意。最后一丝不确定也被击碎，莱特利狂喜的收紧手臂。修若没有抗议，他抬起手来，轻轻的回拥。

“我也爱你，莱……”

修若小声说，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羞涩。

“修若……”

莱特利想哭。即使是在自己的想象里，他也没敢期待过修若给他这样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