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礼眉头紧锁,无血色的脸颊冰冷无比,“唔……”
“你说的没错,你是世界的唯一主角,所有人都是围着你转的。”康鲤松开手,许知礼的左臂失去支撑耷拉下来,“所以主角,你甘愿这样浪费收场吗?”
他慢条斯理地抚摸许知礼的脸,将手上的鲜血擦拭在苍白的皮肤上,冷声命令道:“宁寄风,过来。”
宁寄风浅琥珀色的眼珠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漂亮眼眸略显失神。
听到康鲤的话,他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一步一步走到他们身边。
“宁寄风现在是最听话的新人类。”康鲤手指用力,捏住许知礼的脸颊向外拉,似是在揉捏弹性姣好的面团,“我让他杀掉羽听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呢。”
许知礼抬起头,怔怔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宁寄风,后者也垂眸看他,眼底窥不见一丝熟悉的神色。
“毕竟他大概早就想这样做了。”康鲤俯身,凑到许知礼耳边,“你都不知道他动手的时候有多果断。”
综合之前见到的SST的研究员来看,被控制的丧尸就是一个完美的傀儡,他们具有人类的喜怒哀乐,伪装起来毫无破绽。
康鲤是创造疫苗的人,所以能控制所有被注射疫苗的丧尸吗?
许知礼看着攻略任务的灰色进度条,身体的温度也一点一点地被抽离。
康鲤显然已经忽视了二福的存在,视线聚焦于他的身上。
有了宁寄风这个筹码,他笃定许知礼不会轻易死遁。
看着康鲤似笑非笑的眼神,许知礼在片刻之间琢磨出他的心理活动。
无非是想看到他和宁寄风相互残杀。
如果自己成功杀了宁寄风侥幸完成攻略任务,康鲤也不会给自己取得疫苗走出凤凰之都的机会,他的任务还是会失败,并且浪费一张功能卡。
如果宁寄风杀了自己,【金蝉脱壳】生效,他狼狈退场,也会失去最后的底牌。
许知礼沉声发问,“康鲤,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做?”
无论哪个选择,对他来说都不值得。
“呵……”康鲤笑了一声,“许知礼,你的态度转变得可真快。”
“你何必问我,你可是有底牌的,直接用【金蝉脱壳】一样可以离开这里,现在这样犹豫不决,是看到宁寄风心软了吗?”康鲤道,“还是说,你猜出了什么,觉得自己还不能用掉保命卡?”
原先本是一种可怕的直觉,只要用了功能卡自己一定会死在下个世界的直觉,听到康鲤这番话,他更加笃定了。
【金蝉脱壳】还不能用。
许知礼盯着康鲤的眼睛,抿了抿嘴道:“康鲤,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康鲤神色微动。
“你让我成功离开这个世界,我把最后一次万能许愿机会让给你。”许知礼一字一句地说,“无论是回来继续当系统,还是你现实中有未完成的心愿,只要主神能够做到的,都可以实现。”
康鲤怔了怔,意外地看着他,“什么?”
“你也知道等我完成了所有任务世界就可以得到一次万能许愿的机会吧。”许知礼继续谈条件,“我已经成功完成了五个,加上这个就是六个,最后两个也会顺利完成……与其永远在虚拟世界里当NPC,不如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能帮你脱离苦海。”
“康鲤,你这样恨我,甚至从一开始就入侵我的系统监视我,我猜,我们以前一定认识。”见康鲤的表情犹豫,许知礼放轻语气,游说道,“是现实中认识的人吗,你是怎么成为系统的,也是死亡吧。”
“自杀?意外?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你一定是有极大的执念才成为系统的,你想复生还是报仇?一定是主神能够做到的吧,不然你也不会从一开始就答应主神……”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答应和我的交易,毕竟你只需要高抬贵手放过我,就能够脱离循环的NPC生活。”许知礼十分擅长打心理仗,句句说到康鲤的心坎,“而我,会在接下来两个世界为你的愿望出生入死,并且时时刻刻记着你,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二福听得目瞪口呆,只看到许知礼嘴唇开合一阵机关枪似的输出,就说出了这番匪夷所思的荒唐话。
他他他在说什么?
那么艰险的快穿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最后得到的万能许愿机会居然要给一个坏系统?
这哪是平等交易,完全就是不对等条约啊!
他刚想开口劝许知礼,紧接这又听到许知礼石破天惊的发言。
“如果你答应,我可以让主神来做见证。”
“哈?”二福忍不住出声了,“知了,不可以啊,和主神之间交易是不可以反悔的,如果你真的把万能许愿机会给他了,那你怎么办,你就回不到现实了啊!”
许知礼目光坚毅,不为所动。
康鲤已经陷入了沉思,仿佛真的在思考和许知礼之间做交易的可能性。
许知礼说的的确没错,对他百利而无一害,就算许知礼死在后面两个世界里,自己也没有任何损失,而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功亏一篑了。
反正他的处境不会更差了。
许知礼恳切地望着他,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额上沁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呵……”康鲤松开紧抓着他脸颊的手,在许知礼面前蹲了下来,隔着一副厚底眼镜和他平视,“真是好一副伶牙俐齿。”
“都没有猜出我的身份,就敢跟我做交易。”康鲤摘下眼镜,冷笑着看他,“能有一次万能许愿的机会当然不错,我的确是因为执念太深才当上系统的。”
康鲤的脸与自己靠的太近,险些碰到他的鼻子,许知礼身子微微向后撤。
康鲤不满地抓住他的衣领朝自己的方向一拽,许知礼单薄身子禁受不住,被迫着重重撞在他身上。
“不过见到你的时候,那些都不重要了。”康鲤一手揽过他的肩,把许知礼牢牢锁在自己的怀里,一手薅住他的头发,强硬地抓着他看向自己。
“唔……”左手处的伤已经流血流到麻木,而发根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许知礼不禁痛苦地呻/吟,“嗯……”
康鲤笑着咬上他的耳垂,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侧脸,“因为我的执念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