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礼彻底怔住了。
想不到那么尴尬的事,宁寄风会主动提起。
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答得滴水不漏。
许知礼察言观色,但宁寄风的情绪波动几乎等于零,就像他现在已经看不到方才发现的笑意了。
“额……当然是真的。”
或许宁寄风根本没笑。
“老大这么成熟稳重,人狠话不多,应该是很多人的择偶标准吧……”许知礼谨慎作答,“羽听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幼稚……”
此话一出,好感度的数字直线下降。
果然,在性格颠倒的世界里,宁寄风其实是不喜欢男人的吗?
“但是我也不喜欢羽听。”许知礼赶忙找补。
好感度稍有回升。
许知礼的心情如同坐过山车,忽上忽下,无论在哪个世界里宁寄风的心情都难以捉摸啊……
只能靠好感度的变动来勉强猜到他心情的走向。
“老大你放心,我一心只有拯救世界这个目标,至于其他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许知礼拍着胸脯保证,“至于二福的事……还是希望老大能替我保密,因为,只有你能看见他。”
宁寄风眸光闪动,在此之前他也发现了这个细节,就算白色小鸟满屋子飞,其他人的目光也不会落在小鸟身上。
“这算我们之间的秘密。”许知礼顿了顿,试探性地伸出手,搭在了宁寄风的在右手上。
他用小指轻轻的勾动宁寄风的小指,讨好地笑道:“老大,我们之间有秘密,是不是就代表着关系更进了一步呢?”
“如果可以……”许知礼眉眼弯弯,幼稚地说道,“不如……拉勾上吊?”
“……”
宁寄风不置可否,也没收回手,许知礼大着胆子勾起他的小指,来了一段“拉钩上吊”的小口诀。
而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车里。
还没走拢,羽听就如同飞奔的大型犬一样,赶在千里之外就来迎接他,许知礼躲闪不及,被他抱了个满怀。
宁寄风冷眼相待,指尖捻了捻小指指腹,随后背过身去不看两人。
许知礼双手上举,挡住羽听凑近的脸颊,本以为那含蓄的拒绝能让他收敛一点。
还是他低估了羽听。
他就是只不达目的不放弃的小狗啊。
“许知礼,恩人。”羽听偏过头去看他的表情,生怕他讨厌自己,心中的不安完全表现在脸上,“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离开了……”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告白,但是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羽听垂头丧气,“你去哪里我都想跟着,你不喜欢我,我就不说那些话了。”
他将跟屁虫的信念贯彻到底。
“不要丢下我……”
许知礼哭笑不得,偏偏他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再怎么生气也禁不住这种眼神和语气。
“好了,别搂搂抱抱了。”许知礼拍拍他的背,“我只是出去透透气,不走。”
羽听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举目望去,已经不见宁寄风的身影了。
九罗道冬季气候温暖湿润,但晚上还是有些寒凉的。
他们找不到落脚处,便决定在车上凑合一晚。
越野车内空间大,挤一挤睡觉还算暖和。
他们把物资和食物全部放在前座,后座放倒,拼成了一张小床。
六人挤在后座,分别裹着毯子。
康鲤缩在角落,乔静和许知诺靠在他身上,头挨着头入睡了。
羽听一找到机会就贴在许知礼身上,还试图钻进他的毯子,许知礼忍无可忍,一拳锤在他的脑袋上,羽听这才老实下来。
宁寄风在前方坐得笔直,只是微微侧着身子倚靠着窗,他闭上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许知礼大概是最后一个睡着的,不仅要时刻紧惕羽听往他怀里钻的小动作,还时不时帮知诺盖上滑落的毛毯。
没过多久,他也承受不住困意,沉沉入睡了。
蜷缩着过了一晚,许知礼却少见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似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温热的体温和平稳的心跳令他感到安心。
他闻到了浅淡的檀香,似包容万物的水,柔和的萦绕在他的身边。
他仿佛回到天地初开之时,自己只是水中的蜉蝣,朝生暮死,鲲鹏与他同在,他只是万事万物中最渺小的存在。
他伸手,想抓住点什么,感觉水漫过自己的鼻腔,他感到不能呼吸。
他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温热的水侵入唇齿,舔舐着口腔的每一寸土地。
他的土壤已经湿润的快要溢出水来,心脏也跟着不能呼吸。
薄雾做的轻纱盖住他的眼睛,他陷入一片黑暗。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无助与孤寂,黑暗中,仿佛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他引导着自己去发掘,去探索,去捉住游移不定的温暖。
他与水同眠,与风共舞,在风声寂静的山谷里聆听大地的心跳。
一夜旖旎,酣至天明。
许知礼醒来的时候,车里只剩下自己了。
他懵了一会儿,原地伸了个懒腰。
刚回过神来,就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乒乒乓乓的铁器碰撞声。
许知礼转眸一看,看到乔静正轮着棒球棍猛砸丧尸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