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礼的字典里没有委曲求全,面对触及底线的侮辱,他誓死抗争。
他动了动手指,握住冰冷的金属手铐,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下一步对策。
江屿比他想象得更加变态,本以为他是相思成疾,因爱生恨,现在看来倒像是单纯的恨意了。
恨他,才想以这种方式折辱他。
但江屿说得不错,他需要证据,按照Y的行事作风,就算他攻击了方杳,也不会留下直接证据,这个世界本就不是什么纪实的现代都市,这只是系统捏造出来的虚拟世界。
故事的主角永远拥有金手指,不只是他,还有觉醒自我意识的npc江屿。
对的,江屿只是长藤一中出现的npc,是系统的疏忽而多出来的一个意外因素。
可在这个世界里,江屿才是主角。
所以这能解释为何他作案没有留下一点证据,如果是以江屿作为绝对主角,他是不可能阻止世界观进度的发展,也就是说,哪怕他一来就遇到了江屿,填下了他的名字,也救不了刘暑,否则三线任务无法完成。
那五个受害者是组成世界观的一环,缺一不可。
江屿没有动作,眼睫一抬一垂之间,将许知礼的微表情尽收眼底。
许知礼攥紧手中的手铐,心中摇摆不定。
假意顺从还是誓死抵抗?
跟着江屿走会发生什么不难想象,可比起这些,拿到证据揭晓真相更重要。
手机静静躺在裤子口袋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微微发烫。
喉结上下滑动,他侧了侧身子,用余光瞥了眼悬挂在墙壁上的圆形钟,距离十二点还有四十分钟。
江屿也不催他,半垂着眼皮,无框眼镜下的淡漠眸光中浮现出观察小动物的宠溺,离得越近,越想占有。
三年,他找了整整三年,有关许知礼的痕迹越来越淡,方修然和陈楚月对许知礼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唯独他对许知礼的思念与日俱增。
江屿在icu躺了六天,出院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方修然,恳求他允许自己见许知礼一面,却得到了个出人意料的消息。
许知礼消失了,在机场的厕所里凭空消失。
江屿当即赶到方修然家里,一推开门,看到的是他落寞的背影。
房间里的摆设杂乱无章,两个银白色行李箱躺在地上大开着,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的衣物被翻得一团糟,方修然拿着个手机,目光呆滞,坐在地上发呆。
江屿缓步走进,看到满地的照片,他弯腰捡起其中一张,那是许知礼和方修然西藏之旅时拍下的照片。
橘黄色的日出自他脚下升起,与相机平行的光辉洒满了整片地面。
许知礼穿着黑色冲锋衣,侧身站在山顶,半垂着的星眸凝向镜头,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江屿的心脏倏地收紧了,那目光似乎穿破照片落在了他的脸上,令他心驰神往。
手背上的经脉鼓动,白皙的皮肤润出一丝血色,江屿持着照片的手指不稳,颤着手将照片按在自己的左胸口。
“他去哪里了……”
“……”
方修然没有丝毫反应,睁着眼,双目涣散。
“许知礼……他去哪里了。”江屿走近方修然,抓起他的衣领向上一提,怒气冲冲地诘问道,“方修然!回答我,他为什么会消失!”
“……”方修然缓缓抬头,滞重地转动眼珠,浑浊的眼珠上蒙着一层漾不开的雾气。
江屿手上力气加重,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盘问,“他在哪里……”
方修然怔怔看着他,唇齿开合,溢出一个极轻的字音,“不知道……”
“不知道?”江屿怒气更甚,“活生生一个人怎么会丢的!方修然,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许知礼和你在一起会幸福,那为什么他走了……为什么他离开了!”
方修然没有挣扎的意思,双手虚虚地垂在身侧,空渺的视线向上抬,漆黑瞳孔中映照出江屿略带狰狞的表情。
“……许知礼。”方修然没有生气的黑色眼眸颤了颤,喃喃道,“是谁……”
江屿怔住了。
“江屿,你手上的照片……是谁?”
——
夜色凉薄,三级能耗的空调一刻不停歇的运行着,在静谧的空间内,碘伏混着浅淡的薄荷气息一同涌入许知礼的鼻腔,危险又凛冽。
江屿睫羽浓密,微微眯起的时候上下两簇几乎相触,浅色瞳孔携带着一丝捉摸不低的幽深,涌动的欲/火外泄,空气中遍布着情/欲的味道。
许知礼掌心里的手铐似乎有千斤重,胃部痉挛一阵作呕。江屿对他的想法他再清楚不过,一旦妥协,后果不堪设想。
江屿眉梢动了动,从他的角度自上而下地看许知礼可以算得上是一场视觉上的享受。
许知礼面容白皙,眉目俊朗,眼尾下垂为他增添一丝无辜的气质,宽松领口下的旖旎风光令人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