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我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感觉这几天我的感冒更加严重了……”许知礼双手捧着杯子,褐色的感冒冲剂在勺子的搅动下泛出些许白色的泡沫,他对着感冒冲剂吹了吹,叹口气道,“你能不能把我这感冒根除。”
“不能。”系统毫无感情地说道,“我已经提高了你的身体健康数值,但你还是感冒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
许知礼目光呆滞,系统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长这么大没有得过这么重的病,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普通的感冒,或许是系统的圈套。
他早就发觉了,他的系统好像不喜欢他。
半晌,系统又道,“你应该去趟医院。”
许知礼迷茫地抬头,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嗯?”
“生了病不应该去医院吗?你来这个世界没有去过。”系统的话里掺杂了些许异样的情绪,机械的尾音上扬,系统高深莫测道,“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
许知礼鬼使神差的听了系统的话,强打着精神,独自去了医院。
挂号排队问诊……兴许因为是周一,医院的人并不多,这一程序进行的十分顺利。
症状是当下传播性最广的流行感冒,问诊的大夫是个笑容和蔼,心宽体胖的慈祥大叔,见许知礼头昏脑胀双腿发软,随时可能体力不支摔倒在地的样子,立马让他出门左拐,先去挂个吊瓶。
打完点滴的许知礼脑袋更加昏昏沉沉,走路的身影都在摇晃,他甩甩脑袋,用力眨了眨眼睛,仿佛前方的路都是重影,光怪陆离。
吊瓶好像起到了反作用,不仅没让他恢复精神,反而挂得他四肢冰冷,仿佛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都低了几度。
他扶着墙壁缓慢行走,正值盛夏,医院的墙壁却出奇的冰冷,大概是开了空调的缘故。
许知礼捻了捻指肚,晃晃悠悠地收回了手。
他只觉得身子很沉,想立刻回家睡一觉。
他垂着头,冷汗直流,略微出神地想着,似乎长这么大没有生活这么重的病,这次流行感冒的威力太大,他有些招架不住。
恍然间,许知礼的额头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迷茫地抬起头,正对一双深邃疏离的眼睛。
眼前的男人高出他一个头,穿着白大褂,蓝色口罩和帽子把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看起来很年轻。
他低垂眼眸,视线停留在许知礼的脸上。
许知礼后退一步,“抱歉。”
男人一言不发,视线从许知礼的嘴巴移到眼睛,一眨不眨。
许知礼抿抿嘴,垂下了头。对于医生警察老师这种职业,他本能地敬崇,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害怕。
他余光瞥到那人的胸前,一尘不染的白衣上,不像别的医生那样贴着自己的名牌。
他猜测大概是刚刚做完手术出来的医生。
许知礼又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感冒了,没有看到路。”
男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长睫投下的阴影隐去眼底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许知礼硬着头皮抬眼看他,视线朦胧中带有一丝恍惚。
半晌,男人“嗯”了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单子递给他,“东西掉了。”
许知礼连忙收起来,低头说:“谢谢。”
他看到医生没有带手套,骨节修长的食指关节处,有一颗极小的痣。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许知礼感到一种不加掩饰的眼睛直直注视着自己,抬眼向上望去。
果不其然,他还在看着自己。
许知礼露出疑惑的神色,指着自己的脸悄声询问,“你……认识我?”
男人不置可否,镜框下微微上挑的眼睛半眯起来。
“不认识。”
许知礼松了口气,欠身点点头,手指攥紧了药,“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侧身从男人身边经过,身形不稳的脚步中带有一丝匆忙,许知礼低着头快步离开,一时间竟有些同手同脚。
果然还是感冒太重了。
男人转过身子,视线至始至终全部落在许知礼身上,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
他抬了抬眼睛,深如幽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眉目俊朗,仪表堂堂。
转身,看到玻璃窗里自己的倒影。
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停留在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很久没有笑过了,以至于现在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
他揉了揉僵硬的嘴角,重新带上了口罩。
他面容白皙清俊,身姿英挺,向来是院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他眉眼弯了起来,对着周围向他打招呼的医生护士点头示意。
口罩底下的他,在笑。
“江医生,今天心情很好嘛。”女同事打趣道,“居然会笑了。”
他点点头,声音略带笑意,“是啊。”
心情很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这模样,是有什么喜事吗?”同事揶揄道,“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那我们科室多少单身女孩得泪洒长江啊。”
男人笑意盈盈,并未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