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无可奈何的叹着气,一边弯下腰来,想都不想的在她唇边印下一抹温柔的吻。
只是顺势而为的,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罢了,连半点狎昵都没有。
是他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而不是因为那对姐妹言之凿凿说的‘解药’。
时隔足足一年两人才好不容易的再次见面,这是他该讨的报酬。
“偏就是你这样无情的做派,一字不说的只是望着我,却哄得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了。”
说着,他温柔的吻再次落下。
亲吻一个接着一个,落在楼兰的嘴角眉梢,鼻尖额头,满是缱绻而又嗔怨。
“楼兰呐楼兰,我这颗心真是彻彻底底的砸在你身上了。”
他说一句便亲一下,短短片刻的功夫,楼兰的脸上就已是落满了独属与他的冷冽香气与微润触感。
原本一双金光璀璨,世人少见的凤眸因为生病变得暗淡极了,里面荡着的皆是懵懂与赤忱。
当初两人尚在黑木崖时,那一次的越界亲吻她就没拦过,如今就更不可能拦了。
若是问她原因,怕是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也讲不明白。
一个从未沾染七情六欲,对人情世故全然无知的人,便如一块水晶疙瘩。
里里外外的望过去一眼通透,可你想要往里面塞进去某些东西,那便着实有些难了。
你轻易看得清,却不代表就能简简单单的拥有。
但如果是水晶的内部自己出了问题,从里往外的碎出裂痕,结果又是另一回事。
当教主细细密密的吻着自己时,楼兰已是变成了一座石雕僵坐在软榻上,脑子跟着心口全是一片空白。
她微微惊诧的张着嘴,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其实简单的很,就是他亲了她,而她没有拦,任他亲而已。
一个愿亲一个愿挨,仅仅如此罢了。
直到他心满意足的亲完后,楼兰竟就不咳嗽了。
也不知是他输进去的真气起了效果,还是她被这过于大胆的亲昵举动惊得忘记了咳。
又或者是这些看似简单而轻易的吻,当真是她唯一的解药,只需一吻落下便可无药而愈。
宛若奇迹。
讨到应有报酬的教主满意了,也不再继续的‘轻薄’她。
他的心里始终记挂着她那病态奇怪又来势汹汹的怪症,便没有及时注意到她身上的那点不对劲。
他顺手把她脚边砸落许久,无人管顾的书籍捡了起来,拍了拍书面沾上的花瓣。
知她爱书,他把书完完整整的小心放在她身边不远的矮凳上,才转身去了床边,把玉奴早就备好的药碗端了起来。
青色玉碗的外壁有些凉了,他放在手心里用内力重新热了一遍,再端了回来。
楼兰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
看着他放书,看着他端碗,又看着他端着碗步步谨慎的走了回来,随即坦坦荡荡的在自己身边撩袍坐下。
从以前到现在,除了他,可从没有人敢如此随意的坐在她身边。
这种感觉算得上新鲜,还有点古怪,唯独没有排斥之意。
相反,她是乐意的,乐意有人亲近自己,乐意有人当她如常人来往,顺其自然,没有区别。
而不是一个个都把她当神仙般的供着护着,话不肯与她多说一句,看她一眼都像是极大的罪过。
可其实她并非无情无欲,神通广大的仙人,也没有那么的了不得,碰不得。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对情感比较迟钝的寻常女子罢了。
她不喜欢活在宫女们日复一日,没有变化的憧憬目光里。
也不想日日当着庙里那一座没有感情,享受百姓供奉的活菩萨。
那样的无趣又沉闷,没有丝毫的活气,活着和死了没有多大的分别。
唯有他的出现,他的到来,才是她一层不变的庸俗人生里唯一的特殊,唯一的例外。
他像是一束温暖的光,照在了她的心头,一点一滴晒化了覆盖的寒冰,层层束缚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