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总部，机密办公楼内。

“凌烨？”

“是。”

“又见面了，咱们俩还真够有缘分的。接下来我会随便问你几个问题，来确认你话语的可信度，没问题吧？”

“当然，请。”

“我们已合作多次，彼此知根知底，那就请你再和我讲讲你曾恢复的记忆吧。”

“我生于战乱的时代，出身低微，但有幸遇见多位志同道合的同伴，受他们一路扶持，逐渐坐到了首领的位置。可惜在与同胞共同抵抗晦物潮涌之际，多位战友死于非命，我也不敌战火侵蚀，最终与帝圣战死于同一时代。”

“无名小卒罢了，不足挂齿。”他评价道。

儒雅的青年人笑容依旧，平静得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经历，朝恨雪坐在他对面，读不出一点撒谎的痕迹，可见这就是他心中所想。

“……行。听说你和我们的大检查官一起出了任务，并‘不小心’解决了嫌疑人，导致现在只有你知道事情的始末，和我讲讲你的所见所闻，如何？”

“事情的起因，可能要追溯到两百多年前，彼时帝圣刚离世不久，局势动荡，华国人前赴后继抵抗侵略者……”

“停停，时间紧急，不必讲那么多。芯片已经拿去化验了，你说重点就行。”

朝恨雪打断了凌烨，心说这位话术果然一套接一套，一如既往地难缠，也不知道这次是看到什么了才让他这种脾性的人选择手刃敌人，不嫌麻烦亲自来自己这儿走一趟。

凌烨弯了弯唇，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上一代生命之神与机械教会勾结，试图用华国战乱留下的鲜血和英魂浇筑一个全新的种族为他们所用。”

朝恨雪拿电子笔的手狠狠一颤，心说敢亵渎牺牲的前辈，怪不得凌烨那么生气。若这一计成功，智械种族这不就来了吗，塔柒雯在之后何必费那么大力气。

“可惜他们没有成功，生命的能力与一名沉睡多年亡魂姑娘的能力相似，都与植物高度相关，因此两者间嵌合度极高。她被芯片唤醒，在发觉了芯片不对劲的时刻，选择了自己拥抱芯片，锋刃向内，永远不让拥有污染作用的芯片泄露出去。”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不论是她的神智、能力还是灵魂，都在被芯片消磨，直到二十一世纪初，两者彻底融为了一体。”

朝恨雪很快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也就是说，他们融为一体后，芯片就开始不断卷无辜者入内。后来众多被污染者回国导致生命的力量疯长，那女孩不敌，才一次性抓走了这么多人？”

凌烨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破开现在的处境？”朝恨雪思考道：“思想局域过于难缠，短时间内国家难以向其中提供帮助，如果能从外打破他们所处的思想局域……”

“抱歉，这个可能做不到。”

凌烨面上不变，温柔依旧，可朝恨雪盯着他的脸，就是觉得说完刚才那些话后，他身上有些说不明的悲伤。

“那姑娘习惯了刀子向自己，善良向外人，此时怀抱这么一个害人的东西，她阻止不了，只能尽自己所能延缓它。”

“即使失去意识，她也没变。”

“她只能蜷起身子，抱紧它，把祸种藏得更深。”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外部不可能提供任何帮助？”朝恨雪的脸上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她下意识看向监控，直觉乜水也不会轻松。

从抗战时期埋下的炸弹，这生命之神真够恶心人的。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谈话基本结束，凌烨站起身，直接看向空中隐蔽的监控点，与背后人对话。

“我需要一间没有监控且不会被打扰的高能隔离室，周围设置十万伏以上的强电压，我有办法联系上思想局域中的人。”

“等等！”朝恨雪皱眉道，“你还没说明为什么要杀死嫌疑人。”

“时间紧急，”凌烨安抚她：“救人比较重要，不是吗？”

说的没错，但朝恨雪总感觉眼前人像是察觉了什么，急着行动。

两人屏息凝神，在封闭的会议室中默数着。

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