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如此微不足道的动作，医护人员看到后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只要人还是清醒的就好，否则后续的治疗根本没有办法开展。

“齐耀，卫生间应该有洗漱盆，你去拿一个过来，姜生需要催吐！”医护人员一边嘱咐齐耀，一边进行手部消毒，随后他打开了一副医用手套戴上。

医护人员捏着姜生的下颌，强迫姜生张开了嘴。他将手指伸入了姜生咽喉的喉部，试图通过物理刺激的方式来诱发呕吐。

医护人员的动作已经极尽温柔了，姜生仍然感到了强烈的不适感。他被捣得不断发出了干呕声，眼角也溢出了晶莹的泪花。身体却对姜生的痛苦一无所知，连半分的反应都不曾有过。

不能这样弄了，再戳下去怕不是一会儿都要直接出血了。医护人员出了满头的汗，他抬起胳膊用袖子勉强擦了一下。

“顾宁，你手劲大，你来摁住姜生的胃部，一会儿听我口令，让你用力的时候你就使劲去揉。”医护人员决定再试最后一次。

“千万别留手，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要不然姜生还有更多的罪要受。”医护人员确定顾宁明白了之后，他便把姜生抱在了怀里，两人一齐对姜生出了手。

“三、二、一，用力！三、二、一，用力！”顾宁丝毫不敢有所保留，他拼命地揉着姜生的胃部，用力到使姜生的身体都折叠了起来，仿佛是要拦腰断开了。

医护人员这下也不像之前那么温柔了，拖着只会使姜生越来越难受，他的动作逐渐变得粗暴了起来。

姜生的眼中满是哀恳，他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呜”地乱叫着，祈求医护人员和顾宁能够放过自己。

两人都心如刀绞，但他们毫无他法，只能自动屏蔽姜生一切求饶的动作和声音，只有不去看、不去听，他们才下得去手。

可即便到了这种程度，姜生的身体依然没有产生任何的呕吐反应，只有口水不断地流出，在来回的折腾中滴了姜生满身。

医护人员最后还是放弃了，他示意顾宁停下，然后把姜生扶回了床上。兰庭一看两人终于放开了姜生，便赶忙挤上前来。

他刚刚站在旁边，心都快被姜生的痛苦呜咽给撕碎了。但兰庭知道这是必要的治疗流程，他不敢轻易地去打扰，只能在医护人员松手后，拿着准备好的毛巾来为姜生擦去汗水和眼泪。

这条毛巾被兰庭放在热水里泡过一遍，随后又捞出来拧干了。氤氲的热气扑到脸上令人十分放松，沾了水的绒毛也要比干燥时的触感更加柔软。

姜生这次可能真的是难受得紧了，他的眼角不断地流出泪来。姜生也不喊不闹，只顶着一张煞白的小脸，躺在那里安静地哭着。

姜生的眼泪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兰庭的毛巾刚刚擦过，太阳穴处就又布满了湿润的水意。

此时江言也把热水袋灌好了，他拿过来却是不敢直接放到姜生的胃上，担心那沉甸甸的重量会把姜生压得喘不过气来。

于是江言自己举着热水袋，使其半悬半贴在姜生的肚皮之上，暖乎乎的温度落在他的身周，却并不带有任何令人窒息的重力，姜生这才稍微感到舒适了些。

只是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这舒适也必定不会长久。医护人员见物理刺激不起作用，便改用药物催吐的方法。

医护人员此刻才有时间像队友们解释姜生的情况，让他们不至于一头雾水，他一边配药一边对几人说道：

“姜生当时在药效的影响下，吃进去了远超过他消化能力的食物量。倘若药效能再多撑一会儿，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如今药效褪去，姜生又全身无力，原本只要让他吐出来就好，现在这竟也难以做到，只能下催吐药了。”

医护人员的动作很快，说话间他就把药给配好了，他正想拿去给姜生服下时，便看到了姜生在默不作声地流泪。

兰庭轻轻地朝医护人员摇了摇头，恳请他再给姜生一点时间。医护人员心中也十分不忍，便停下了脚步，在一旁等待姜生的情绪平复下来，屋内一时异常安静，只闻众人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兰庭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就主动腾开了位置，让医护人员走了过来。

兰庭把姜生的上半身从床上扶了起来，医护人员则把那一小管药倒进了姜生的口中，姜生很配合地把药全都给咽了，连一滴都没有漏出来。

催吐剂的药效也来得很快，姜生喝下去没多久后，便感到胃内翻江倒海。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蜷缩了起来，“哇”的一声便吐在了齐耀拿来的盆里。

姜生的四肢依然疲软无力，这下差点被惯性甩得从床上翻下去，还好顾宁及时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姜生这才幸免于难。

他断断续续地呕着，仿佛要把整个身体都吐空后才肯罢休。最后呕意终于停下来时，直去了姜生的大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