燊回头一看,才发现诗绮不知去了何处,顿时眉峰一拢,为她的不听话感到些许愠意。
诗绮并不知现场发生了什么,她依旧穿梭在喧闹的人潮中,左看右寻,东行西往地要找一个人。
执念在电子表的振动中逐渐消散,激荡的心绪也渐渐平复。
她站定在原地,四周的风景和人潮如电影抽帧般移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口翻涌。
以前她总要自己放下,认为不想起来就是放下了,实际上耿耿于怀,而此刻,是真的放下了。
以前总想要一个答案,现在这个答案已经在寻找的过程中,自我回答了。
如今万般要事,都抵不过她要去赶飞机。
诗绮毅然回头,寻路出庄园,前往停车场。
但司机得了施华燊的消息,不肯开车,请她回去等一等施先生。
诗绮不肯回去,想要开车门自己开车回去。
司机挡在她面前,不让她上这辆劳斯莱斯幻影,好话说尽,心里只求施先生快快现身。
前来参加婚宴的刘家二公子刘庭烽姗姗来迟,见了这一场面,一时兴起前去英雄救美。
“小姐,需要帮忙吗?”
彼时夕阳将落,粉、紫、橙黄色交织的霞光由浅及深地铺陈在天际,远处是辽阔静谧的草坪和郁郁葱葱的树林,以及影绰在苍翠间古典宏伟的庄园一角。
她就在这样如18世纪印象派油画的景别中回过头。
一张肤若凝脂的白玉脸。
一双倔强且清亮的眼,因为着急红了眼圈,望过来时,晶莹的泪水自眼中滑落,却并不怯柔,反而坚毅有力量,美得惊心动魄。
美人泪,自古如刺心刀,一见便叫人刻骨铭心。
这一刻,叫刘庭烽永生难忘。
“需要。”她的嗓音有一点点沙哑,听着格外动人,“先生,你的车方便吗?”
“当然。”刘庭烽就似公主的骑士一般,姿态谦和温润,“小姐这边请。”
“不行!”司机吓一大跳,连忙拦在诗绮面前,语气苦苦哀求,“施先生就快过来了。”
“来就来了。”诗绮拨开司机,抬脚就往刘庭烽的奔驰走去。
刘庭烽摸了下鼻子,发觉自己若是真带她离开,怕是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不过,他刘庭烽,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只是谁都没想到,诗绮会来个回马枪,抢了劳斯莱斯幻影主驾驶位,即刻踩着油门扬长远去。
刘庭烽望着远处卷起的风沙,目露欣赏。
从奔驰副驾驶下来的张特助,走到刘庭烽身边,面无表情地说:“此次前来婚宴的,就一位施先生。”
“哈,施华燊的人。”刘庭烽非但不惧,反而兴致更浓。
似有所感,刘庭烽转过身,与不远处一脸阴沉的施华燊打了个照面。
二人对视,第一次交锋。
诗绮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酒店。
她刷卡进入只供顶层总统套房服务的电梯,无需与其他客人挤电梯,直达顶层。
她赶飞机的行李早就收拾好,进了门一边甩脱高跟鞋,一边脱身上的鱼尾礼服裙,换上搭在软椅上的长T裙,打开包检查必备证件时,发现最重要的身份证和护照不见了。
昨晚她还特地检查过,明明就在夹层里好好放着。
她顿时有种很衰的预感,急出一脑门的汗。
她将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一样样检查,每一个夹层都翻看清楚,没有。
回房间找,没有。客厅找,没有。
书房翻抽屉时,她就在想:会不会是被……
“在找什么?”
诗绮惊愕地转过身,腰抵在书桌上,看着站在书房门口一身橄榄绿西服的施华燊。
真是心里想着曹操,曹操就出现了。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到了酒店。
她心中忐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真话。
燊单手解开西服外套的纽扣,目光扫到她那一双踩在静音地毯上的赤脚。
燊一边解开手腕上的轻薄机械表,一边往沙发上走。
他坐下,与沉默良久的诗绮对视。
“怎么不说话?”他将手表随意扔到茶几上,抬眼,目光沉沉地看她,“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