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樊是一直在西北,但是言语间尽是要铲除祸患的意思。
最有可能反水的忠心耿耿,最是忠心耿耿的却有反水的倾向。
“这好说。”沈遇汶朝后一探,“巫太常不如现场卜个卦,重算吉日吉时?”他道:“黄道吉日不是每日都有,但也不是一年才有一回的。”
巫阁曳左右为难。他左看看右看看,末了叹一口气,甩起拂尘走到台前。
“巫太常可要好好算。”楚嘉禾目视前方,平淡地提醒道。
巫阁曳吓了一跳,见沈遇汶和林珏也在看他,心中又是一紧。
殿上皇上也在催促:“巫爱卿莫紧张,尽由天命罢了。”
巫阁曳无奈,作了一辑,掐指算起。
忽地,他停了。
巫阁曳闭着眼皱起眉,手指慢慢移动。他慢慢侧首,耳朵贴那手与拂尘是愈来愈近。
在场众人无不心提一口气。
在这众人无语之际,楚嘉禾和韩与齐齐将目光移向了武樊。
算日子而已,好与不好全凭一张嘴,不合他们的意,当场乱说一通打发不就是。
楚嘉禾歪了点头,眼色似乎是在说:你待如何。
是要将这日子提前,还是推后?
韩与轻轻嗤笑一声,和楚嘉禾打起腹语。
“看他又没什么用。”
因练了武迫不得已听清的武樊:……
你的嘴是不是随的景霖?这么毒,毒死人了。
楚嘉禾向韩与投去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武樊不是从宋云舟那里来的,怎么就没用了?
之前他和景霖相遇时,景霖就说要去探宋云舟,这会宋云舟既离开西北,自然是两人碰面上了。如今武樊回来,武樊的意思不就是宋云舟的意思,宋云舟的意思不就是景霖的意思?
韩与便向楚嘉禾使去个眼色。
楚嘉禾回头望去。
上官远对着他俩,微微颔首。
楚嘉禾面色无波动,但心底已经翻起了一层浪花。
这是,接上头了?
紧接着,他心下一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见韩与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顿时明白自己还被盯着,连忙压下了本就难以察觉的嘴角,装作无事发生。
韩与对楚嘉禾难以自控的样子啧了一声,视线扫过林珏,把注意力引开了:“巫大人,你眉头紧皱,可是那日子不换为妥?”
巫阁曳被这一声惊出了一声冷汗。
巫阁曳睁开眼,看着周围的眼睛。
当着圣上的面,他不敢说啊。
“这……”巫阁曳犹豫道。
“爱卿直言便是。”皇上彻底清醒,唤道。
巫阁曳便甩了一道拂尘,眼神躲避,支吾道:“可换。”
林珏盯紧了巫阁曳:“大人的‘可换’是什么意思?又该换到哪日?”
巫阁曳答:“臣的意思是,无论换到哪一日,皆是大吉。”
沈遇汶疑道:“天子面前无谎言,大人可要为自己说出的话担保。”
巫阁曳连忙竖起三根手指:“臣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皇上愣了一下,大喜:“好,爱卿说得好!”
殿下众臣松了口气,也迎合着皇上说好。
沈遇汶则和林珏对视一眼,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巫太常定是隐瞒了什么。
“既如此,朕也心安了。”皇上拍拍自己胸口,笑着对沈遇汶和林珏说道,“沈爱卿,林爱卿。此事你们俩着力开办吧,越早越好。”
沈遇汶和林珏行礼应道:“是。”
皇上又哈了口气:“行了,也没别的要说了。人要抓就快点抓,台子要办快些办,众卿可别让朕失望。退朝吧。”
宫中很快就空了。
武樊步子快,先一步走到众大臣马车停靠的地方。他从怀中掏出个小木桩,朝地上划拉两下,往前一甩。
小木桩就呼地一下划了出去。
——这东西是他在木家那做的。
也算是个送信的玩意吧,只不过不是在天上飞的——在这宫中,天上飞的东西太引人目光了——所以他跟着宋云舟改进了一下,在木头下安上四个轮子,又加了磁石,做成了能在地上跑的“小鸽子”。
见小木桩已经安全抵达楚嘉禾韩与两人马车边,他起身拍拍手。
“成了。”
武樊转身走向另外一条出宫的路,嘴里喃喃自语。
“我刚回来,太招人眼喽。也懒得端来端去,这回就不带你们去见人了。”
“自己去见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