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她相信自己对凤阎而言必然有利可图,他才会把她捞回尸胡山,还与她结契,如果她的利用价值就是作为雌性繁衍子嗣,那这个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啊!如果只是交-配,那来来来,马上来,早晚都是一棍,她希望早死早超生。
通过分析凤阎此前的所作所为,温塔丽差不多能摸清他的性格,这只鸟残暴但有底线,心思不深甚至有些单纯,但很固执,不懂变通。这种人最容易步入歧途,他本性或许不恶,但也绝非善类。
她乱七八糟地想着,凤阎已经提着虫足起身,向幼崽走去。
温塔丽抬起目光,跟着他挪动,当然纯粹是好奇他如今以类人形态要怎么给幼鸟喂食。
他的指甲和在女床部地牢里见到的那个人一样,尖锐刺长好像天然的一柄刀,可以轻松割裂虫足外的黑褐甲胄,他修长的大手伸进了甲胄中,从里面掏出了一团漆黑粘稠的东西。
温塔丽紧紧皱眉,她觉得有些恶心,正欲收回视线,又看见他长指甲一挑,轻巧熟练地剥离了覆盖其上的一层粘稠皮囊物,露出了里面晶莹剔透的……肉?
啊咧?温塔丽好像被猛抽了一个大嘴巴子,脸颊火辣辣地疼。
她不知道虫腿里面的肉竟然是粉嫩白皙的呀!
凤阎将虫肉割成细条喂给幼崽,他耐心得根本不像那个瞬间捏爆肥虫、大撒火球的嚣张狂徒。
温塔丽望着他的侧面轮廓,咕咚咽了下口水。
凤阎像是听见了,喂鸟的动作停下来,幼崽似乎还没吃饱,渴求的目光望着远去的背影呀呀直叫,他充耳不闻,拎着肉回到温塔丽身边,将肉递给她。
温塔丽再饿,也不至于和幼崽抢吃的,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那幼崽吃什么呢?”
凤阎说:“还有,饿不死,这块是虫足最嫩的部分。”
温塔丽纠结片刻,双手抬起接过了那块肉,弱弱地问:“能生把火吗?”
凤阎坐了下来,摊开掌心聚起一团火焰。
很难想象,在黑灰尘雾弥漫,幽幽冷风呼啸的蛮荒旷野上,一个人拿荆条串着一块虫子肉,在另一个人的掌心里烤肉吃。
温塔丽尝试哄骗自己说,这不是一块虫子肉,它是高蛋白的鱼虾,但不幸的是,现实不允许她自欺欺人,这块肉只是看起来像鱼虾肉那样细滑柔嫩,实际上烤熟后会变得很硬很柴还有一股浓烈到让人头晕目眩的膻腥味。
温塔丽猜测虫肉的口感与恶劣环境以及它们的饮食有关,但同样食腐,为什么鱼虾肉鲜嫩,虫子肉就苦涩枯柴呢?她说不出原因。
恶劣的生存环境让她只能忍着恶心将这块肉勉强下腹,在填饱肚子后,温塔丽的脑细胞终于有了正常的流速,身体也明显温暖了些,四肢不再乏力虚软,甚至掌心都不那么痛了。
她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口,才发现蛛网般的裂纹已经愈合,只剩下中心一颗猩红的点。
不是错觉,来到亡灵岛后,她的体质在迅速发生改变。
异能,力量,速度,还有抵抗严寒的能力,以及现在伤势自愈的情况,都相当反人类,足以证明她的确发生了变异,而且并不仅仅是觉醒了异能。
凤阎掌心的火焰一直随风舞动,好几次都要熄灭,但一直没有熄灭,在这样晦暗的环境下,这点光芒是那么微不足道,但也是那样非比寻常。
温塔丽伸出手,试图抓住空气中不断浮动的黑灰颗粒物质。
这种东西像尘埃,一直漂浮在空气中,但只有在光照下,才会异常明显。
这或许是某种可以散发辐射的物质,又或者亡灵岛本身就是一个充满辐射的磁场,她怀疑翼族的异能来源并不完全是因为茨维星系的异能血脉,与这种物质也有关系。
否则解释不了,为什么上万年没有过木系异能的亡灵岛,忽然出现了一个拥有木系异能的人类。
她总不可能真的失忆了吧?然后还忘记了那位具有木系异能的前任?
太魔幻了!温塔丽蜷缩身体把自己挤压成一颗滚圆的蛋,埋着头闭着眼,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
醒来时,已经天亮了。
之所以判断为天亮,是因为气温明显比温塔丽定义的夜间高出不少,她在不知不觉中与凤阎相依而眠,幼崽的啼叫成了叫醒他们的闹钟。
凤阎的体质很好,又或许是因为他足够强大,他腹部的伤口已经愈合,残留在身体上的血迹被体温蒸干后,自然而然脱落而下,化成了金色齑粉。
他的气色好了很多,皮肤白,但并不是惨白,而是健康的玉白,他有坚硬的胸膛,强有力的心跳和脉搏,但头发是淡金色,光泽感很强,乍看还泛动着粼粼白光,眸子也是淡金色,是一种层层晕染开的渐变淡金,瞳孔中心有更亮的聚集点。
总之,很漂亮。
这样一个漂亮的男人,在昨夜,在温塔丽蜷缩在地冷得直哆嗦时,从背后赤-裸地,强硬又小心翼翼抱住了她。
温塔丽觉得,自己遇到危险,而凤阎恰如其时地从天而降,或许并非偶然。
她甚至生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有没有可能,驯服这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