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向导缓缓张开了嘴唇,在对方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将杯子含进齿间。
低头啜饮时,丰琅洗纤长的睫毛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投下了精致的剪影,如同一对扇形贝壳。而那两枚赭红发亮的眼珠就藏在阴影下方,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况憬。
见状,哨兵的表情似乎凝固了两秒,但他最终还是沉默着别开视线,放任了对方这个略显暧昧的举措。
这么纵容我啊……
丰琅洗眸光一闪,嘴角的弧度变得愈发深刻。随意吞咽几口过后,他开始漫不经心地摩挲起玻璃杯壁。
那几根微凉的手指总在有意无意间轻轻蹭过哨兵滚烫的掌心,又如同把玩物件一般将水杯在两人交叠的掌间来回转动,却始终不肯彻底接过,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趣味。
“玩够了吗?”
面对这猫戏老鼠般的把戏,况憬依旧面无表情。
“不——够——”
丰琅洗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绽开一个的彬彬有礼微笑。他十分刻意地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强行挤入哨兵的指缝间,然后笑眯眯地回应道:
“怎么玩儿都不够……”
说完,他又猛地捉住了况憬的小臂,将人一下拉近到能看清自己皮肤纹理的距离。
在阳光的照射下,丰琅洗半透明的脸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起一层亢奋的血色,那双赭红的眼瞳中闪烁着肆无忌惮的疯狂情绪。
“不如我们来结合吧——”呼吸交错间,他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就现在。”
闻言,况憬的瞳孔不自觉地收缩成了一条尖锐的细缝。他的心跳几乎停滞,但刻在骨子里的自制力让哨兵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况憬只是沉默地扣住了丰琅洗的手腕,将玻璃杯从他指间缓慢抽离,随后稳稳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为什么,”他的声带在喉结下方微微震动,声音里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这也是实验的一环吗?”
“唔……算是吧?”
丰琅洗沉吟片刻,颇为散漫地回应道。
他歪了歪有些酸痛的脖颈,宽大的衬衣领口随着他仰头的动作轻轻滑落,露出了下方缠绕着大片绷带的胸膛,几枚肉粉色的伤口在纱布下若隐若现。
那些未被布料覆盖的狭小区域上,也布满了层层叠叠的旧伤。
交错纵横的痕迹一条连着一条,像是缝合布娃娃时所留下的粗糙针脚,艰难地拼凑出这具千疮百孔的血肉之躯。
“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察觉到况憬的视线落脚点之后,丰琅洗笑着挑了挑眉,他故意用指尖掠过一处细长的伤疤。
“直接吞噬太岁,只会让精神体因为能量暴涨而陷入崩溃,从而爆掉哨兵的脑子。”
随着呼吸起伏,那些狰狞的凸起如同一条条白玉的蜈蚣,在他苍白的皮肤下幽幽蠕动,有种说不出的病态美感。
“如果加入我的血肉,再配合手术切除冗余组织,确实能够有效遏制精神畸变——但代价是机体部分功能发生不可逆性的衰退。”
说着说着,丰琅洗突然松开了钳制着况憬的手指,任由自己一头跌进柔软蓬松的靠枕深处。他偏过头,凌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双饱含戏谑的眼睛,如有实质的目光望向始终沉默着的哨兵。
“这么看来,精神与□□的双重结合,的确是个值得探索的全新领域呢……”
在况憬身后,太岁苍白的手骨已经悄无声息地挑开了他的背心下摆,正在缓缓探入衣内。那些冰凉的指节隔着微妙的距离轻轻地抚过哨兵的皮肤,成功激起了一阵细密的战栗。
“怎么样,‘衔尾蛇’阁下——”丰琅洗的声音突然变得黏稠起来,像是淬毒了的蜜糖,带着十足十的蛊惑,“您有兴趣成为第一个见证奇迹的人吗?”
“不,我拒绝——”
话音未落,况憬骤然欺身上前,一把扣住了丰琅洗四处作乱的脚踝。
哨兵掌心粗糙的茧子重重磨过小腿末端那块突起的骨骼,皮肤相接的地方直接泛起了阵阵细微的麻痛,这让丰琅洗的眼神蓦地一暗。
视线交汇的刹那,况憬却像是被烫到般率先松开了手。
他用力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颤抖的阴影。哨兵哑声说道:
“玉京子,出来……”
随着这声冷硬的呼唤,一条雪雕玉琢的白蛇便灰溜溜地从被褥中飞快游出,祂距离丰琅洗脚踝刚刚待过的地方不过半寸距离。
玉京子先是无辜地冲主人吐了吐信子,随后祂昂起头颅、露出尖牙,对着丰琅洗的方向虚张声势地“嘶”了一声,那双水润的红色眼瞳中满是戒备与渴望。
然而,除了太岁,在场的另外两人现在都没有心思顾及这条纠结的小蛇。
此刻,况憬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
他双目紧闭,雪白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滚烫的掌心早已经被汗水浸透,浓重的红晕压过肤色渐渐浮上表皮。
“真的要拒绝我吗。”
见状,丰琅洗饶有兴致地再次探出了小腿。他用脚趾隔空描摹了一会儿哨兵颤抖的腰线,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皮肤时堪堪停住。
“你的身体……似乎正在发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