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尤礼收回了视线,起身道,“难道成还想再继续玩?”
洛西别扭起身,实在难以难忍头顶的物件。他感觉自己每走一步,发箍上的两只豹耳就晃动一下。
而身后雄子的视线似有似无地落在他的头顶。
“你先出去。”洛西抿唇侧身,让尤礼往前。
尤礼怎会不知晓他的意图,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替他挡在了前面。就在两虫即将跨出门槛之际,洛西再次停顿下来。
他叫住了尤礼。
尤礼以为不甘心的虫子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洛西只是折返从墙壁上挑了一张面具。
一张华丽漂亮的金色面具。
“你的脸太引虫注意了。”
洛西沉声道,“如果被路德维希的虫发现,那处理起来也很麻烦。路德维希至今,或许还不知道你在叛军基地。”
他的理由正当,尤礼挑不出毛病。
洛西沙哑道,“脑袋低下来一点。”
尤礼没有接话,忽深忽浅的眼睛盯了他几秒。而后长指撩开丝绸般乌黑的长发,将头颅低垂下去。
白皙优美的脖颈映入眼帘,洛西屏住呼吸,轻细地替尤礼戴上面具。手指笨拙地打结时,粗粝的指侧擦过尤礼脖颈滑顺的肌肤。
有气息在空气中紊乱。
还有指节不留痕迹摩挲在一起的声音。
“下次把头发也束起来吧。”
洛西心微微一动,“那根发带其实还挺好看。”
尤礼没有答话,平静着神色走在洛西前面。耗费半个小时,两虫终于走出了更衣室。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找到了一张床。”雅克找到他们时,拐着弯吐槽着自己的不满。他刚说话,便瞥见自家躲在尤礼身后首领。脸还未先出来,两只“duang”“duang”的、软乎乎的豹耳就冒出了尖。
雅克沉默了片刻,“这是入乡随俗吗?”
望着这两虫,又补充,“看来你们玩得挺开心。”
衣角被恼怒地扯住,面对雅克的调侃,尤礼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唇角划出道微不可察的弧度。
为了打探皇室现状,以及路德维希动向的情报,三虫没有进入包厢,而是坐在大厅里筛选着各路可疑的虫子。
尤礼没有与洛西坐在一起,两虫位于斜对角。
“你不是雄奴?”
尽管尤礼戴了面具,但矜贵的气质与风流的身段仍旧格外引虫注目。甚至因为窥探不见真容,又给这只藏身于角落的雄子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你一只虫来的吗?”雌虫们前仆后继地上来搭讪,“像你这样漂亮的雄宠在交易所可是很危险的。”
“你的雌主呢?未免也太不上心了。”
雌虫们不知晓,斜对角举着酒杯、左拥右抱的“某雌主”死死盯着他们这边的情况,差点把后牙槽给咬碎。
“大人,您不高兴吗?”清秀的雄奴倚在他臂弯里献媚,“要不要亲亲?亲亲就心情好了。”
雄奴说罢便噘嘴往洛西的脸上亲。
而那头有胆大的雌虫摸上尤礼的膝盖。
“他敢——”洛西一把糊开雄奴的脸,噌的下站起。雄奴没坐稳,娇喘惊呼差点摔了下去。动静声有些大,把斜对面的虫子们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包括拂下膝盖上手掌的尤礼。
矜贵的雄子应对自如,面具下的唇缓缓勾起,视线与窘迫的洛西交汇。
洛西又忍耐地坐了出去。掩饰地摇晃起酒杯,他的心却跟随香槟色的酒水一同在杯缘摇曳晃荡。尤礼从容淡定,而他急切关心……岂不是显得他太过在意?
靡靡的交易所,昏暗的光线。
两只虫子的心隔着虫群,在推杯换盏间进行着一场磨人的较劲。
不知多了过久,直至有举着酒托的工虫从尤礼面前经过。这只工虫与旁虫不同,他的眉眼精锐,被碎发遮掩的半只眼睛正谨慎地搜寻什么东西。
尤礼捕捉到了这道身影,熟悉的身形令他瞳孔紧缩,置于膝盖上的手指猛地弹动了下。
工虫似乎也发现了他,半米的距离足以让彼此看清对方的眼睛。托盘差点掉在地上,那只工虫沉重了下呼吸,不动声色地朝他走来。
距离彻底被消除。
尽管二者都与往昔有着截然不同的装扮,但骨子的默契与熟悉却难以伪装。
工虫为之一震,唇角无声蠕动:
“殿下……”
尤礼几乎是瞬间反应,端起酒杯与之擦肩,仿佛被撞到酒水顿时倾倒在他的衣服上。他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乔装愠怒道,“眼睛不看路吗?”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工虫变得惊慌失措,连连道歉,“请您移步,我带您换一身衣服好吗?”
“哎呀都湿透了。”旁侧的雌虫上前,见状纷纷责难道,“你这只工虫真是太不小心了,没把你们负责虫叫来都算你走运了!”
又转头对着尤礼紧张安慰,“美雄你赶紧换身衣服吧,可别着凉了。”
“笨手笨脚。”尤礼嫌弃地起身,隐蔽地穿梭在虫群中,同那只工虫离开座位。
……
斜对角。
忙于“交际”的洛西忍不住偷瞄尤礼的方向,却突然发现不对劲。对面哪里还有什么雄子的身影,只剩下围坐一团叽叽喳喳的雌虫们。
洛西猛地皱眉,怎么一眨眼尤礼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