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蹲下身靠近雌虫的瞬间,他被雌虫翻身压制住。
左手被按在玻璃渣里,脊背猛地砸在地上,这让尤安痛嗤一声。
还没等他弄明白状况,就对上一双锐利的竖瞳,眸中闪着寒光,如蓄势待发的猛兽。
下一刻。
尤安颈间一痛,雌虫隐隐虫化生出的尖牙硌破了皮肤。血液渗出,又被软舌舔舐吮吸卷走。
尤安浑身紧绷,眼中顷刻泛起水光。但他并未放任身上的雌虫,而是挣脱臂上的束缚,一把扼住兰克斯的喉,强行让唇舌利齿与自己分离。
两者的目光在黄昏里相撞,刀光剑影,冷冽至极。
在兰克斯的竖瞳中,尤安能看到赤裸裸的性/欲,以及对猎物的打量。
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像是某种进攻的信号。他几乎能猜到雌虫想强上他的恐怖想法。
尤安眼底闪过厌恶,暗自蓄起精神力。
所有不受理智控制的野兽会受到鞭刺和牢笼的惩戒。
就在尤安即将采取措施的前夕,兰克斯陡然眼里清明,倒向一侧,从尤安身上离开。
几近崩溃的理智控制住即将脱缰的身体,全身忍不住颤抖,肌肉绷出强劲有力的弧线。
他确实生出了可耻下/贱的泄欲念头。
这次发情期来得异常猛烈,兰克斯不确定如果没有雄虫的安抚,自己能不能熬过去。
当感受到雄虫的靠近,身体本能地囚住“解药”。
雄虫伪装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操他吗?现在,雄虫完全可以打着救他的旗号,光明正大地操他。
他可以出卖身体,以此获得信息素与安抚。
——然后,活下去。
直到他看到尤安眼里突生的厌恶。
无数的冰凌穿刺滚烫的心脏,起伏的胸腔塞满霜花铁片。
口中雄虫血液里的信息素骤然成了毒药,喉咙被腐蚀,难以发声。
——他不想被尤安讨厌。
生涩艰难到好像退化了的脑子里,唯有这一个念头伫立。
于是,他完全以一种节节败退的狼狈之势往一旁撤去。纵然背部伤口被大片大片地撕裂,依旧用力敛住所有的爪牙与尖刺。
暗流涌动的房间里,沙哑的声音破碎,如同被打碎的冰灯。
“请、离开,抱歉,我、控制……不住。”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尤安耳中,他看见刚刚还凶光显露的猛兽,现在却蜷缩着爪子发抖。
随后,一点无奈的鼻息在房间里消弭。像大人意识到和无辜的小孩置什么气。
一股春日的花香包裹着房间,与汹涌的浅淡薄荷水息交织。
兰克斯的身体疯狂汲取着源于雄虫的信息素,平复体内的燥热与渴望。
虫纹胡乱地窜,恍如在苍茫连天的原野肆意奔跑。
突然充盈的信息素填补欲望的沟壑,一时间,兰克斯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呻吟,耳根发红。
就在他以为或许可以借此熬过发情期时,一双劲瘦的手试图揽过他的身体。
兰克斯挣扎了一下,害怕自己失控伤害到尤安。
雌虫的体型本来就比尤安高大,再一挣扎,尤安根本就控不住他。
无奈下,尤安以一种命令的语气道:“别动。”
果不其然,雌虫不再动弹,甚至开始配合尤安的动作。
尤安双膝触地,揽住雌虫的腰身,将其圈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内。
动作轻柔但不容拒绝,让虫如陷蛛网。
“接下来和我进行精神力交融,不要害怕,尽量敞开自己。”
据尤安所知,精神力交融比精神力安抚更深层次,安抚效果更好。但对雄虫的等级以及两虫之间的信任程度有一定要求。
“嗯。”兰克斯将唇咬出了血,口腔里填充着铁锈味。
得到了兰克斯的回应后,尤安扣住他的后脑,与之前额相触。
“我开始了。”
灼热的吐息与缓和的呼吸混在一起,仿佛传递着各自主人的心跳。
温和的精神力进入精神世界,越过一片茂密的绿意森林,寻到一块幽蓝宝石似的湖。它来到湖面,却被厚实的冰层所阻挡。
在巨大澎湃的精神力作用下,坚冰被一点点消融瓦解,吞噬殆尽。
最后,精神力成功沉入汹涌的湖水,一直向湖底伸去。
那些阳光无法穿透的地方,正被春意扣响了门。
等精神力交融完成,兰克斯的状态稳定下来,尤安终于叹出一口气。
只不过,明明出力的是他,作为安抚对象的雌虫反而浑身瘫软,连意识都不知飞哪去了,像饱受摧折的花。
而在尤安看不见的地方,兰克斯两眼失神,焦点似被巨大的爽度冲散,找不到方向。
他的头无力地枕在尤安的肩颈处,灼热的气息不停地扑咬着尤安颈处动脉的皮肤,存在感十足。
尤安不太习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但现在显然不是推开雌虫的时候。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搂住雌虫。
待兰克斯恢复了些气力神智,听到咫尺的声音道:“好些了吗?”
温柔的话语与此时此景,瞬间让兰克斯赧然,脸被染上霞色红晕。幸得天色将黑,才堪堪掩住。
“好些了。”
“那我扶你到床上去。”
兰克斯被扶到床沿边坐着,尤安顺手开了灯。
明亮的灯光照亮满屋的狼藉,鲜花被蹂躏得残缺,玻璃碎片上还沾染着血迹。
可让兰克斯最触目惊心的,是尤安受伤的左臂。
浅色的衬衫被血色打湿,干涸的暗红色纹路顺着露出的一截小臂蜿蜒而下,直抵手背。被玻璃扎破的口子虽然已经停止流血,但仍旧血涔涔的,凝结的黑色血块清晰可见。
但尤安好似根本没注意到“狰狞”的伤口,蹲在地上,踩着玻璃碎渣,在矮柜里翻找着药箱,嘴里还道:“你背后的伤口撕裂了,需要重新上药。”
心脏像是在被刀剜,内脏正在腐烂。
兰克斯脑子里回荡着一句话:
他让尤安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