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不想知道是哪只雄虫和那只罪雌匹配上了吗?!!】
【好奇又怎样,阁下不愿意公布信息,咱还能有啥办法?雄虫的信息都是保密的!】
【反正肯定不是弗利西殿下和斯温德勒阁下。】
……
尤安往下继续翻,无疑是些诋毁上将和猜测他身份的言论。从无尽的恶意中,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想,幸好上将暂时没有光脑,接触不到星网上的恶意。
翻看了好一会儿光脑,尤安终于熬出了一点睡意。他关闭光脑,准备入睡,却在处于迷迷蒙蒙的状态之际,听到了压抑的闷哼声。
睡意被驱散,尤安这次清楚听见另一张床上传来的声音。
“赫……咳……”
当即,尤安心里一惊,睡意全消,翻身开灯查看。
陡然明亮的光线让他眼前一晃,接着看清了雌虫痛苦的模样。
眉头紧皱,重叠起小峰,面色苍白破碎,鬓角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冷汗。
精神海发生暴乱,即便在军雌强大意志的控制下,依旧泄露出一小部分。
可怖的精神力像迅疾的飓风,和着猛烈的巨浪拍打沙岸,让尤安有些恐惧。
脑子里调出精神海暴动的应对方案,并交由身体实施。
房间里的信息素含量骤然拔高,雌虫的身体受到安抚,躁动变得平缓一些。尤安趁此释放出精神力,融入雌虫的精神海。
精神海由于常年未得到疏导,极其躁动狂暴,像飓风里藏了刀尖利片,几乎要将尤安的精神力搅碎。
等雌虫彻底平静下来,尤安的面上显出少见的疲惫。他按了按额角,有些脱力地坐在床边。
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果不其然,尤安刚躺下,睡意将他裹挟,没入浓浓的夜色。
-
次日。
天色阴沉,像一块潮湿的脏抹布。拧出来的水淋在高楼上,不断冲刷。
等兰克斯醒来时,尤安已经去上班了。
湖泊般的眼眸黯淡,盯着窗外发散思绪。豆大的雨滴敲打在玻璃上,顺势洇洇下流,仿佛是玻璃在哭泣。
兰克斯从亚雌护士那里得知了他如今的境况,失去了骨翼,双腿残废,身体破败,还成为那只名为尤安的雄虫的雌奴。
“只要上将好好修养康复,以后还是能站起来,正常活动。”
亚雌护士记录着兰克斯的身体数值,见雌虫没什么反应,又补充道:“尤安阁下真的是只很好的雄虫。”
兰克斯并没有回应,只是在心中哂笑。他记得斯温德勒在外界的风评也很好,甚至以温柔冠名。
亚雌离开后,安静得只剩下一室雨声。
兰克斯阖上双眸,昨晚的噩梦再次袭来。
阴暗的关押室摆放着各种粘血的刑具,寒意森森,能渗透进骨头。
弗利西穿着花样繁复的服饰,全身挂满了俗气的宝石,堂而皇之走进来。
“兰克斯,为什么一定要和皇室作对呢?做我的雌君不好吗?”
“但就凭现在的你,已经没有资格成为皇子殿下的雌君了。不过我可以考虑收你做雌奴。”
“啊——该死!敢咬我!给我弄死这个罪雌!”
弗利西走后,关押室用浓烈的血腥气,迎接了第二位客人——卡西得,兰克斯曾经的下属。
“上将,不要怨我。虫总是要往高处走的。”
“你高高在上。当然不会懂我这种底层雌虫的痛苦。”
“平民就是平民,永远比不上贵族。”
慢慢地,卡西得的呐喊怒号逐渐削薄,但噩梦还没有结束。
那只虚伪的雄虫出现在他面前,笑眯眯地盯着他,仿佛是在欣赏自己一手创作的作品。
斯温德勒轻轻开口:“兰克斯上将,背叛的滋味如何?”
“你的下属背叛了你,你保护的虫民也背叛了你。”
“所有虫都希望你死。”
“你不是艾希亚的好友吗?下地狱去陪他吧,正好搭个伴。”
雄虫矜贵又偏执地抓住兰克斯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光屏。
星网上对兰克斯的谩骂侮辱刺痛着他的眼球。虫民们对被流放荒星的决议拍手叫好,甚至有虫提出让他凌迟而死。
身体上的疼痛无法抵过精神上的摧残,齿间流出血,铁锈味在口腔蔓延,灵魂都在颤栗。
斯温德勒找准了他最在意的点,不断攻击他最脆弱的地方。
“他们不需要你,帝国也不需要。”
想要摧毁一只虫,那就摧毁他的价值与信仰。
就在意识快要崩溃的时候,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无声无息地破入牢笼,好似在传达春日将近的讯息。
紧接着,一团柔软的东西将他包裹住,轻而易举地隔绝了外界的冰冷与残酷。
身体似乎泡进了一池温泉里。
兰克斯沉溺其中。
姑且将那花香称作春的气息。
此后无梦好眠。
而等他醒来,迎接他的,依旧是暴雨中的污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