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矩，你怪不上白规，说到底是你们家对不起他。”符学打断卢矩，“你不要现在做出一副受害人的样子，这些年你没有参与过背地的腌臜事，但却实实在在地享受到了由此来带的红利，毫无负担的背后去做一切你想做一切事的时候，是有人在替你承担这一切。”

卢矩顿住，符学说得对，受害者不是他，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站在这里质问别人，他也不过是剥削集团中的既得利益者。他强直冷静下来，走到白规面前，一字一句地问：“你说我们早就见过，但是那些事情我都忘记了。你告诉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在废旧工厂，现在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用卢矩强调，白规的视线至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他，听见卢矩的询问之后，他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确是在工厂，但是我见到你，却在更早之前。”

“好了，”卢玄重的耐心告罄，不想再等他们闲话往事，“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这锅汤已经煮得差不多了，符学，灭火，把骨头捞出来，滤一下汤。”

“好。”

说完，几个黑衣人便抬着一把巨大的勺子，探进坑洞里，捞出不少已经煮烂的骨头和肉，把它们堆在旁边，只剩下坑洞里一锅泛着黄色油脂的浓汤。

“爷爷，你要这种东西干什么？”卢矩看着那堆被堆成小山的骨头，就感到恶心，更别提凑过去看。

但是卢玄重却从那柄特质汤勺里盛出来的汤里沾了一点尝了尝。可以看出味道一定不怎么样，因为卢玄重尝完之后，眉毛就拧成了一团。

“董事长没事吧？”符学担心的问。

卢玄重强自把口中的汤咽了下去，然后摆摆手：“没事，忘加盐了吧，这味道太腥了。”

“太腥了？”符学转头问旁边的黑衣人，“这锅汤里都有什么食性的食人？”

黑衣人恭敬地说：“有海货也有蔬果，可能混在一起，味道就怪异了一点。”

符学一拍脑袋，立马对卢玄重认错：“对不起董事长，是我在煮汤之前忘记分类了。”

“算了，还能将就喝，一会你们都一人分一口，喝完之后，我们人类，将会进入到一个新的世纪，从此以后，人类的基因将会成为毫无缺点，宇宙最完美的基因。”

听到这里，卢矩脑子里，一直模糊的，想要回忆起，却始终被遗忘的那段记忆，终于想起了。

他终于记起他当初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

不是因为他是个花花公子嫌得蛋疼，而是他发现了家族产业中最黑暗的内幕。

卢矩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爷爷把他一手带大。卢玄重是他们那个时代的高学历知识分子，在遍地是文盲的环境里，国家向他发出了加入科学研究院的邀请。

但是他拒绝了，然后白手起家成立了一个科技公司。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商人的眼光来看，他是很有远见的。那时候国家百废待兴，尤其是科技业务被其他大国扼住命运的咽喉，所以他虽然没有加入科学研究院，却到处挖掘人才，组建了一批他自己的技术研究队伍，在短短的时间内，突破技术限制，生产了一大批高精尖科技产品，给企图靠科技打压国家的敌国，迎头痛击。

那些年，国家还专门为他的贡献开过表彰大会，授予杰出贡献奖，与此同时，广阔市场上的难逢敌手也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看似一切都在欣欣向荣，这时候网络开始出现，并且以前所未的速度席卷全球。年轻人都一门心思地扑到这个新鲜出现的事物上，孜孜不倦地从庞大的信息网中汲取知识。但大量的信息也以为着不可控的因素变多。

一个著名的外国网站上发出一个文献，被各界大量转载，里面最著名的一个观点就是优种基因论，被打压了百年的国家，那一段令人痛心的历史就被人拿出来做文章，通过一切非常可笑却又看似严谨的实验，证明国家民众的劣根性。

可笑的是本国的人民居然有人相信，并且还一意的追捧。

那段时间，卢玄重的公司停掉了一切产品的生产，全体科学技术人员都放假。

有人看见卢玄重在公司顶楼里坐了一整夜的身影。

再之后，等放假回来，公司就多了一个新项目，开始大家都不清楚具体是做什么的。

但是公司官网的公告上，长期发布志愿者的招聘信息。基于卢玄重的名气还有公司的规模，许多人都踊跃地报名，一时间风头无量，热度榜高居第一名。

不过人们的关注总不会特别长期的，等热度过去，其他人也不会关心那些志愿者到底在卢玄重的公司里，做了什么事情。

卢矩小时候就被严格要求过，公司里有一个地方他绝对不能去，那就是占有公司大楼单独一层的研究组。但偶尔能从一些老员工的口中，得到一些碎片化的信息。

听说卢玄重准备进行的那个项目和人类的基因改造有关，质在研究出一种可以直接吃下，不需要动手术就能优化人类基因的物质。

但是过去了那么多年，虽然研究一直在进行，也投入了很多钱，却一直没有听说有什么进展。

卢矩越长大就越对卢玄重这么坚持的一件事感到好奇，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或许以他的聪明才智，可以有所帮助，毕竟爷爷年纪大了，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以前，而他作为亲孙子，早晚有一天要肩负起这些责任，所以卢矩打算提前学习。反正志愿者一直在长期招募，所以他找黑市买了个□□，冒充别人混了进去。

志愿者的审核其实一点儿也不严格，不要求性别，不要求年龄，更不要要求学历，简单来说就是什么也不要求。开始卢矩以为是因为志愿者可能就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平时就是打打杂什么的。后来才发现，自己简直天真得可笑。

为什么长年累月都在招募志愿者？因为志愿者才是这个项目最大的耗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