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白规看着他的神色一变。
“你的脖子上……”
“我的脖子?”卢矩看白规的脸色实在难看,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被吓了一跳,许多粗勒的纹路在指腹间划过,“什么情况?”
“砰!!!”离着他们不远处好几个方向接连响起爆炸声,把他们头上的叶子都震得掉下来了不少。
这个爆炸的声音卢矩这些天已经听到太多,所以已经第一时间分辨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个不好的信号,爆炸声意味着柴人的异化加重,生命走到尽头,所以才会自我燃烧,可是躯体承受不住那样灼热的高温,就会像烟花一样爆炸,从一个高压锅一样,将热量从躯体内释放。
而这样高频的爆炸声,只能说明柴人的异化都普遍已经进行到了末端,如果再没有控制的药物出现,他们很快就会面临死亡。
当一个人已经知道自己的死期的时候,一般会做什么?
当然是绝望,然后疯狂地仇视其他还能够健康活着的人,更严重的还会报复社会,这就是人性的现状,而食人的处境也不见得有多好。
他们在爆炸声中赶回萨霍安阿高地,一路上都有声嘶力竭的哭喊,还有器械的打斗声,火花四溅的爆炸声,明明没有战争,却是满目涂炭。
回到萨霍安阿高地,白规带着卢矩第一时间就去了主场。符学果然如预期的那样在等候着他们。
“看你们这精神奕奕的样子,想来是带回好消息了。”符学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们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也算得上是精神奕奕,不过符学口中的好消息倒是真的。
白规拿出血清:“我们从莱恩大道一路追查,终于发现了躲藏着的厄尔,他主动交出血清,只有一个条件。”
“哦?这血清不就是那个厄尔拿走的吗,他居然主动交回了?”符学问,“那他的条件是什么?”
“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条件,不过是现在人人自危,寻求庇佑罢了。”
符学不在意的点点头:“小事,你把地址写给我,我派人去把他接回萨霍安阿高地就行了。你们能够拿回血清,实在是做了一件大事,这样吧白规,你把血清交给我,我赶紧叫专业人员分析一下其中元素,看看有没有办法让这血清的分子能够播散到每个人。 ”
“好。”白规把血清拿给符学。
“你们这两日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栗江老跑来问我你们到哪里去了,看来是挺想你们的。”
“好,主帅,那我们就先走了,接下来的事就靠你们啰。”
白规牵着卢矩的手往外走去,符学笑着摇摇头。
萨霍安阿高地海拔极高,山腰间常年缭绕着不散的云彩,今天天气晴朗,云雾散地差不多,甚至可以看到地角线。卢矩跟白规走过悬崖边的小石路时,望向悬崖铁链外的风景,不免赞叹一声:“真美呀。”
白规牵紧他的手,“所幸现在没有事做,喜欢就多看一会儿。”
卢矩的另一手搭在铁链上,“好啊,你陪我看一会儿。”
碧蓝的天空下映着灰白色的高耸岩石,而卢矩闭眼享受着清凉的微风。“如果时间一直都这么愉快该多好啊。”
“会好起来的。”白规也把手搭在链条上,手中下意识把玩卢矩的手,他也颇好心情地欣赏风景。
“ 不过我怎么觉得今天的飞鸟飞得高了一些呢。”白规说。
“怎么会呢?”卢矩看了看,“听说鸟飞得低是要下雨了,还没听说过鸟飞得高是什么原因?”
不过看着这天气,说是要下雨好像也没有什么说服力,卢矩实在没有同感,宽慰白规说:“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白规目光追随着那些飞鸟,“不可能,以往这些飞鸟绕山飞行的时候是我从来都是俯视,而今天,却是仰视。”
卢矩相信白规说的是真的,“那么就只能说明萨霍安阿高地在下降。”
好端端的萨霍安阿高地怎么会下降,如果这个地皮陷落,那肯定是地基出现了问题,这么大座山如果倾倒下去,不仅砸死一片人不说,山上的人员和一群建造起来的资源都毁了。
卢矩问:“这么大一件事,要跟主帅说一下吗?”
“等等。”白规拉住他,指着山下像蚂蚁一般细小的行人,“你看,他们都在赶往这里。”
“我们拿到血清这个消息肯定会很快被知道,他们赶过来不奇怪,人都聚在一起反而是件好事,找到血清播散的方法之后能更快地治疗到每个人。”
“但就是怕这些人控制不住情绪,这么多人如果一起引发混乱的话,也是件麻烦事。”
白规认同:“萨霍安阿高地的下陷对于现在来说不算紧急,当务之急是要拦住这些异化人一股脑地从上来引发混乱。”
卢矩说:“你放出一道毒液墙拦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呢?”
“他们异化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已经算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毒墙而已,不少人肯定会选择淌过去,但怨气和矛盾也会进一步激化。”
卢矩有些发愁:“那怎么办?还真是老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常规手段是一点都不好使了。”